很多人都以为,在秦飞的带领下,察事厅应该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的机构。但是秦飞自从在察事厅安州分署宣布了保释条例之后,就进入了沉默状态。无数带着银两想要去分署大牢保释亲友的人,都不软不硬的碰了钉子。
那些睡眼惺忪,带着官腔的察事厅密探,轻描淡写的说道:“保释条件,镇督大人刚刚公布,有些细节还没有完善,正在会议研讨之中,等完全确定了之后,就会让你们保释。请稍安勿躁,最好每天来察事厅一次,免得错过保释机会。”
那些人哪里肯信?早上还看到秦飞坐在豆腐脑摊前喝的不亦乐乎,中午还看到他买了钓鱼竿和鱼饵,跟掌柜说准备下午找个池塘好好享受人生。开会?去跟鱼开吗?
但是他们的质疑只能藏在心中,他们的混混亲友还在察事厅大牢里吃苦,又怎么敢对察事厅安州分署的头儿说三道四?
是的,没有错,他们的亲友的确是在吃苦。那些贵的堪比东都顶级酒楼的肉包子和骨头汤,日复一日在诱惑着已经饿的两只眼睛都快要看不见的混混们。他们与老鼠为伴,肚子饿的咕咕叫声此起彼伏。终于,有第一个人狠了狠心,不就是五两银子吗?老子出了大牢,还能捞不回来?来五个肉包子……
只要有人带头,察事厅的包子就好卖多了。一百多名混混,一天不吃不吃,也要吃下去几百两的包子,喝下近千两的汤水。终于,有人忍不住想要去太阳底下晒晒,这昂贵的日光浴,大笔银两也记上了大牢里的帐。
直到过去五天之后,察事厅安州分署的大门口才贴出了公示:保释已经可以开始了。
带着银两冲入察事厅的混混亲友们,惊诧的发现,先不说保释金,就是这几日他们的兄弟儿孙在里边吃饭晒太阳,人均就已经开销了五六十两,加上高达一百两的保释金。转眼间,一万多两银子就已经进入了秦飞的荷包……哦,不,应该是安州分署的公款。
绿草茵茵,大树嶙峋,树荫下的秦飞,坐在小马扎上,面带微笑,看着平静的水面。他手中的鱼竿,长长的伸到水面上方,只是暂时还没有鱼儿上钩而已。
站在他身边的是手捧账本的九公主,这位公主殿下,正美滋滋的说道:“赚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只是几天功夫,就赚了差不多两万两白银。未来几个月,察事厅都不愁开支了。但是,那些和兴隆的人,你就真的放他们走吗?”
“放!”秦飞低声道:“公主啊公主,别那么大声,吓跑了我的鱼儿。”
“喂,他们都是市井地痞,放出去,只会危害一方。”公主驳斥道:“你是不是赚钱已经赚的疯了头?”
秦飞连连摇头,轻声道:“既然公主不明白,我就解释一番。这个天下,本就有地下秩序,而朝廷也需要地下秩序。因为,他们能够完成许多朝廷无法去做的事。地下秩序的存在,是依附着朝廷生长的,他们没有绝对的实力去和朝廷抗衡。这也是为什么,嚣张跋扈的和兴隆,在我调来狼牙部队之后,马上就软的像绵羊。”
“朝廷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源源不断的调动各种资源,完成对某一方势力的围剿。假如和兴隆的势力,是安州狼牙部队不足以铲除的,我还可以马上调动整个安东的狼牙,前来消灭和兴隆。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可以上报执行司,请几位顶尖刺客前来,让和兴隆的头头目目,全都死的不明不白。”
“和兴隆无疑是整个安州的地下秩序中最大的势力,如果我现在拔了和兴隆,无数小的帮会就会瓜分和兴隆的地盘,到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有无数械斗,安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老百姓的太平日子,也无从保证。那些最小只有十几二十人的帮会,也不值得察事厅去出手灭掉。大刀砍蚊子这种事,偶尔砍一次也就罢了,天天连着砍,察事厅里的同僚会笑死我的。”
九公主眨了眨眼睛,在秦飞身边抱着双膝,坐了下来,雪白的长裙覆盖在碧绿的青草上,分外悦目。
她似乎想明白了,柔声道:“所以,你只是打击和兴隆的势力,让他们知道,在安州,察事厅是有能力也有决心彻底将他们抹去的。然后,利用和兴隆控制安州的地下秩序,把和兴隆变成察事厅安州分署的一条看门狗。”
“你说的大致是对的。但是,有些细节我得说清楚。”秦飞微笑道:“首先,我狠狠的敲和兴隆一笔,解决了察事厅的经费问题。同时立下规矩,进了察事厅的大牢,除非你准备在里边饿死,否则,那就是血本无归的买卖。随便进去蹲三五天,至少也要一百七八十两银子打底。一个两个,孔家还能承受,有十个八个他就肉疼了,这次抓了一百人,你说,他疼不疼?”
“其次,立下了要钱的规矩,就要立下做事的规矩。我不剿灭和兴隆,他们可以继续经营偏门生意,譬如开赌场等等。但规矩是不得扰民,如果收保护费,如果影响老百姓做生意,我就马上动手,让他们赚的还不够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