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米主办怎么跑来吃饭了?”秦飞佯装不知,诧异的反问道。
米华良压根没有想到秦飞说话这么直接,官场上讲究说话说三分,做事做七成。秦飞一上来就把话给满了,自己顿时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答也不是,不答更是失礼。
好在米华良脑子转的特别快,伸手扯过马镇所,陪着笑脸道:“秦镇督有所不知,在下和马镇所是多年好友。听马镇所说,今日菜市街同僚聚会,还有秦镇督要到来,在下久闻秦镇督大名,可惜缘悭一面,于是,在下厚着脸皮来讨一顿饭吃。”
米华良把话说得这么谦卑,让秦飞不好发作。
马镇所只是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巴巴的看着秦飞。对于他来说,两边都是惹不起的爷,只希望不要因此得罪了秦飞便好。
秦飞悠悠叹了口气,自己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众人一看有戏,便赶紧都坐定,就连让座都免了。
闲叙过几句之后,米华良但觉时机差不多,便开口道:“秦镇督,有件事,说来还真有些奇怪。”
“奇怪你就说嘛!”秦飞淡淡的说道。
“事情起因是咱们东都的一位军官,他年纪老迈,又嗜好赌博。从军伍返家之后,没多久就把钱财输得干干净净。眼瞅老两口就没法养老了。这位军官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孙女的头上。”
“他儿子媳妇早年因故身亡,那个孙女便一直由奶奶养大,年方十六,长的颇为美貌。本来已经许配了人家。但是这位军官回家对老婆说,不要嫁给那家人了,把婚约毁掉,嫁给雷太尉家中远亲。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听说能和雷太尉沾亲,当即鬼迷心窍,也就同意了。寻了个由头,把人家婚约给推了。”
“其实,他根本没把孙女嫁给雷家远亲,而是高价把孙女卖给了青楼,卖了不少银子!之后,找了许多理由,哄骗老婆。说什么雷家规矩大,又说孙女没资格给人做大的,只能做小,所以婚礼就不办了等等。总之是把老婆给骗了过去。”
“可他那个孙女,被卖之后,一直坚贞不屈,死活不肯接客。那家青楼打也打了,饿也饿了,迷药也下过了,但是这丫头一口气搞砸了许多场。青楼见赚不到钱,便转手卖给了另一家青楼……事情一再上演,居然连续被五家青楼转卖。”
秦飞缓缓开口道:“居然有这样的事,还有这样的爷爷奶奶?”
米华良见秦飞应声,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当即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后来,这位军官的老婆,思念孙女,就自己撑着拐杖,去雷家亲戚家,说想看看孙女。不料,雷家人说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老太婆知道上了当,就回家跟老头子拼命,让他把孙女找回来。”
“那军官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咬牙想厚着脸皮把孙女赎回来。可妓院卖来卖去,人家对他爱答不理的,后来竟然查不到孙女被卖到哪里去了。”米华良幽然叹道:“大楚律例就是如此,一旦身入青楼,便是贱民了。贱民可以买卖,而且可以不记录!”
“那一家人没有办法,就去报官。巡检署接到案子,先把那军官给抓了起来,因为他私自把孙女卖给妓院,是犯了国法。跟着就去找那女子……”米华良苦笑两声:“后来,就惹出两个麻烦。”
“什么麻烦?”秦飞反问道。
“他那个孙女,早前被卖入青楼,后来得一人赎身,买回家做了婢女。那个人,我们惹不起……”米华良接着说道:“秦镇督,在下是命案处的,原本这种案子不归我管。可那个军官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在牢中投缳自尽了。好吧,案子就转到我这儿了……我接到案子还没一天,命案处就被人给砸了,在下腿脚快,见机不妙,赶紧开溜,好歹算是留个完好无缺。可怜我命案处的弟兄,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骨断筋折……”
米华良忽然跪了下来:“整个东都,我知道能和这两人都说上话的,非秦镇督莫属。念在秦镇督也是巡检一脉出身,请帮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