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花桃,你没有跟朕打过交道,不知道朕的秉性。朕欣赏的是不畏死亡的真汉子,而不是一味推卸责任的懦夫。”
花桃眨了眨眼睛,直觉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声叫道:“陛下,我知错了。我不该欺瞒陛下……我……”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铁青着脸的花千树便怒骂一声‘蠢材’,飞起一脚踢在儿子嘴上,顷刻间鲜血横流牙齿乱飞,花桃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楚帝有些怜悯的看着花桃,正要开口说话,眼光一闪,花千树已经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头顶乌纱,眼含热泪,声音哽咽,极为缓慢的说道:“陛下,臣花千树为国掌管国库十余年,奉公守法,清廉自律。虽然没有杰出贡献,却也没有过错闪失!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陛下赐婚,也是想为了儿子谋个好前程。没想到这个不孝子,居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儿,身染恶疾也不声张,企图瞒天过海。”
花千树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伤感的说道:“臣没脸再在朝廷立足,愿放下顶上乌纱,求陛下饶我儿一条性命。纵然要把臣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臣也无怨无悔……”
楚帝举起右手食指,在面前轻轻一摇:“花尚书,你说错了。朝廷是有规矩的,如果人人犯了事,就用官职或者老子来顶罪,未免太滑稽了。官职是朝廷给你的,你做官,朝廷给你权柄,给你俸禄,并未亏待你。而你要替儿子顶罪……朕觉得,如果是儿子给父亲顶罪,还算情深意切。一个要牺牲父亲来活下去的逆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求陛下开恩啊!”花千树泪流满面,放下乌纱,重重叩头,脑袋在大殿石砖上撞的砰砰作响,令人动容。
“花尚书,你为国操劳多年,诚然如你所说,无功也有劳。朕,不追究你和族人。你告老还乡去吧!”楚帝淡淡的说道。
“谢陛下。”花千树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期盼。
“花桃身染恶疾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他隐瞒不报,妄图等公主出嫁,令生米变成熟饭……”
楚帝还没有说完,秦飞插口道:“好在还没嫁……”
满堂大臣尽皆变色,谁敢在陛下说话的时候插嘴?秦飞的胆子是铁打的吗?倒是唐隐笑呵呵的看着秦飞,暗忖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楚帝居然没有动怒,反而看着秦飞,淡淡的说道:“秦镇督,你想说什么?”
“微臣以为,如果花尚书的确只有一个独子的话,杀了花桃令花家绝后,这跟杀了花尚书也没多大分别。请陛下三思!”
秦飞的话落在楚帝的耳中,颇为中听。眼中这个年轻人,令楚帝更加欣赏。如果秦飞一味好杀,得势不饶人,添油加醋要杀了花桃,未免心胸有些狭窄。楚帝信奉一句话,一个男人能成就多大的事业,要看他有多大的心胸。秦飞的处事方式,对自己人维护有加,对敌人时而紧时而宽松,未尝不是大丈夫所为。
楚帝并没有贸然决定,而是把目光投向朝中最有资历的几位大臣,譬如唐隐、管载德等人。
但见他们都暗暗点头,楚帝这才说道:“既然秦飞都开口说情了,朕决定,花桃和九公主婚约作废,花桃由礼部记录在案,此生不得为官。待其恶疾痊愈之后,流放三千里!”
花千树喜出望外,儿子只是流放不能做官,比起他想要的结局还要好一些,当即叩头谢恩。花家反正有钱,就算不能做官,也可以做一个逍遥快乐的富家翁,娶公主有什么大不了?将来给儿子娶上一百个小老婆……
秦飞松开踩着花桃脑袋的脚,便要施礼告辞,没想到唐隐霍然起身,朗声道:“今日是个解除婚约的好日子,请陛下恩准,解了小女黛儿和秦飞的绣球婚约。”
数百道目光齐聚秦飞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飞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淡定的等候楚帝发话。
楚帝微微一笑:“你二人随朕进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