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收了神通：“然后呢？”</p>

“然后，五行元灵被殷无念毁了！沉姜就只好用他的功法想办法！咱们就跑来玉虚城多杀些修士多弄点儿鬼气好帮沉姜出世！然后……然后……飞廉法师也想要九幽冥篁鼎，可现在他却不需要五行灵盘了，再然后……再然后……”</p>

神荼叹了口气：“再然后，咱们得叫飞廉觉得，没有殷无念那法门，沉姜离不开寂幽海。而你能以五行灵盘将修士炼成人偶，想要从尸孙佼口中逼问出更多东西来，就得全靠你。这么一来飞廉法师不得不继续同咱们合作，咱们也就仍有一大助力。所以你说，能不能把尸孙佼打散？”</p>

“……不能。”</p>

“那你往后怎么办？”</p>

魑魅皱着眉：“我……我还每天去炼他问他，告诉飞廉其实尸孙佼知道得多得多！”</p>

神荼终于舒了口气：“对，你正是要这么干。唉，你我，飞廉，沉姜，各有心思，却又都知道彼此的心思。沉姜又何尝不清楚咱们和飞廉要对付他？只不过仗着咱们必要他出世，才放心叫咱们为他铺路。”</p>

他走到魑魅身边，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眉眼变得稍柔和了些：“小魑儿，做鬼修之前，咱们有一场父女的缘分，这万余年来咱们两个逍遥自在，也不受生老病死之苦。可眼见着咱们寿元大限将至，要不想别的办法，等天劫一至，可就要像殷无念一样魂飞魄散了。我如今得了玉鼎的肉身，等日后攻上须弥山，也再给你寻个降世金仙的肉身。有这样的肉身庇护，再有了九幽冥篁鼎，说不定咱们真可以飞升上界。你玩心重，可如今该收敛了——渡过此劫到了上界才是真正的与天同寿，到那时候无论你再想要玩什么，我绝不怪你，好不好？”</p>

魑魅抹了把眼：“好。”</p>

神荼再捏捏她的脸：“那就去办事——先把白骨炼了。冥服翳的威信不足以服众，你炼了白骨之后再将她送回去，以化身遥控叫她偶尔露面，不要乱了咱们的阵脚。”</p>

“炼了白骨？哼，她也没什么意思，闷闷的不说话，没有尸孙佼好玩……嗯……我真能炼？”</p>

“嗯，去吧。”</p>

“哈，那我不记恨你这回了！”魑魅眨眨眼，终于高兴起来。</p>

……</p>

铁扇飞退出秘境，身前那只白鹤还未走，仍在梳理翅羽。这扁毛畜生慢悠悠在自己右翅下又啄了几下，才白了罗刹公主一眼展翅而去。</p>

这是一片莽苍山林，一眼望去只能瞧见高大而肃穆的巨树。但无论峰头还是山谷，都已布下无数罗刹守卫。等那白鹤贴着林海梢头飞至远处，铁扇身前一片虚空才像帘子似的被掀开，露出其后的一片洞天。一个头戴大红护面的幻音罗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待铁扇走入洞天才将帘子放下，立即问：“主上，你刚才是去神荼那儿了？他那洞府在哪儿？”</p>

铁扇摇了摇头：“还是没弄清楚。神荼以白鹤传信，神通难以想象。”</p>

她放眼望去，只见宽广洞天之内大批罗刹甲士正在操演，杀声震天。这情景勾动心中莫名情愫，叫她觉得很不快活。</p>

在灵界时提起战力，要么觉得自在天魔兵强横残暴，要么觉得阎浮境鬼兵斩之不尽，都是难缠的对手。可要是提到罗刹，寻常人第一个念头大抵便是族中美艳女子，而不是她眼前这支强军。洞天之内的部属全是她这些年东奔西讨、一点点带出来的，对自己忠诚亲近，乃族中精锐。</p>

可要真有一天她被送去给什么人，这些部属就都要被划至那几位兄长麾下。那些蠢材不会像自己一样爱惜他们，只怕不出百年的功夫，这些人全得折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