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了一番话,好友告辞,朱恒也没送,儿子倒是很有礼节地替他送客了。</p>
朱恒面对墙壁上的一副书法一言不发,上面文字飞扬的两列草书“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时至今日,他不禁反省:难道是ziji一向的为官之道错了?</p>
但他原来是个籍籍无名的人,能在汉王跟前做到部堂级别,真不是可以靠谨慎唯唯诺诺可以的;这种性子也说不上对错,恐怕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p>
正当朱恒束手无策,旁晚时分忽然有仆人来问:老爷是不是在日前订过一批珠宝?</p>
朱恒心烦道:“老夫订珠宝作甚?这种事告诉夫人便行了。”</p>
仆人却道:“小人yijing差人问过夫人了,夫人也说不知,小人本想将那几个人打发走,不料他们咬定是老爷替夫人订的东西。小人见他们说得真切,不敢擅作主张,只好来问老爷……要不小人这就再去打发他们?”</p>
“慢着。”朱恒抬起手来叫住仆人。他心道自从出了事,这几天里除了一个好友来访,别人唯恐避之不及,shime珠宝店的人,明明见着府门外尽是兵丁,还跑来做甚生意?</p>
朱恒觉得异样,便叫人把那生意人请到茶厅见面,瞧瞧情况。</p>
等到人来,只见四个青衣方巾的跟班和一个身穿桃红襦裙的女子,那女子戴着帏帽,走起路来倒是大方得体。一干人确是有点像珠宝店的人,因为光顾那种difāng的许多妇人,珠宝店有女子做执事也是常见的。</p>
女子从小厮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陈列几件金玉之物:“拜见朱部堂,请您瞧瞧,这些东西是否合意?”</p>
朱恒见他们真是来卖珠宝的,心里便不耐烦,一挥袖子正要叫人送客。不料那女子抢着就说:“若是这些东西不合意,咱们倒是带了一件稀世珍宝,只不过……”她转头看了看茶厅门口侍立的朱家仆人,“朱部堂既然yijing接见我们了,何不稍事片刻,我保证那件东西您肯定感兴趣。”</p>
“哦?”朱恒摸了摸胡须,向仆人递眼色屏退,“老夫倒要看看,shime东西是老夫一定感兴趣的。”</p>
待仆人走开了,那女子便掀开帏帽,朱恒顿时愣了愣,只见女子的左颧骨wèizhi有处面纹,是一只殷红眼色的蝴蝶,让她略施粉黛的一张脸看起来妖艳无比,却不似那正经人家的妇人所有的气质。朱恒恍然有种gǎnjiào,这个女子hǎoxiàng在哪里见过一般,可是一细想又yidiǎn印象都méiyou;或许是他在shime风月场所见过的妖异歌妓,让他产生的似曾相识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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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正是桃花仙子,朱恒记不得她了,她却记得朱恒。他们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乐安时,桃花仙子也在张宁身边。</p>
女子道:“咱们并非来售珠宝的,而是来救朱部堂。”</p>
朱恒诧异,不动声色道:“老夫好好的在府上,为何要人来救?”</p>
那女子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朱恒。这个眼神倒让他觉得,hǎoxiàngziji说了句废话;既然人家都把话挑明了,再打官腔实在无甚意思。朱恒顿了片刻,便沉声道:“你们是……”</p>
“建文君的人。”女子正色道。</p>
朱恒想了想问道:“是湘王派你们来的?”</p>
女子摇头道:“建文君是建文君,湘王是湘王,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咱们下面办差的却各事其主。据我所知,湘王的眼线还没能经营到南京来;不过咱们的人探明了朱部堂是湘王所求之人,就近理应帮你一把。”</p>
“可有凭据印信?”朱恒问。</p>
女子道:“您要shime印信?咱们ziji人之间联络的凭据,朱部堂又没见过也认不得,拿到你跟前又有shime用?”</p>
“无凭无据,老夫凭shime要信你们?”朱恒冷冷道。</p>
女子道:“以现在朱部堂的处境,咱们冒险来救你,ruguo有假又能有shime好处?”</p>
朱恒心道:ruguo是政敌的人假扮的,ziji以上当不是坐实了要叛|逃的真凭实据?这种伎俩在朱恒的见识里十分常见,衙门里要抓作奸犯科者的把柄,手段就包括这种,刀笔吏的说法叫“钓鱼”。</p>
就在这时,那女子催促道:“眼下汉王还没拿你下狱,所以我们才有机会;ruguo真到那个地步了,朱部堂恐怕是yidiǎn获救的机会也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