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素雅装潢的客栈里，李启有些好奇的问道：</p>
“争抢？这次的先天金气，是什么品级，居然能用得上争抢一词？”</p>
他也是知道的，绿山确实时不时的就会孕育出一柄先天神兵。</p>
先天，就是说天然诞生，没有经过任何改变的东西。</p>
谓之：命之所有，先天也；人之肎为，后天也。</p>
理论上来说，世界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被称为‘先天’，毕竟大家都是天生这样的。</p>
不过，先天的也有差别，就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更聪明，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强壮，有些石头天生就是比别的硬。</p>
这些人或者事物，天生就具有特殊之处，才会被冠以先天某物的名号。</p>
就好像现在的先天神兵，乃是绿山的富集金气自然孕育而成，未经任何雕琢，自然成形为兵器的模样，生有神异，对武者来说是武器中的极品，后续不管是温养还是作为原材料继续锤炼，都能超越普通兵器。</p>
那狐狸闻言，对李启轻笑一声：“那金气初生，就见天穹五采烂然，随后光芒收敛，再次迸发，赤光属天，如日正中，清雾宗的大能起视，出言说‘金之精者能昭，秽者不能昭，此光昭之无秽矣’，于是断定其是天生八品。”</p>
金之精者能昭，秽者不能昭。</p>
李启听了这个评价，点了点头，这玩意儿还真是高评价啊。</p>
昭，意思是光芒显眼，所谓白日昭昭，就是取此意，这句话的意思是，金气中的精华才能放出光芒，杂质则不能发光，看这个金气光芒纯粹的模样，它必然是毫无杂质。</p>
天生八品，纯净无暇的金气，而且还自成神兵，这确实蛮稀罕的，说一句‘争夺’确实是没什么问题。</p>
“先生可是想要询问些此事的传闻？我们店铺虽然不大，但市井流言总能传来些，不妨多买些吃食，妾身与您详说。”那只狐妖温文尔雅的说道，语气柔和，虽无太多引诱之意，但言谈之时，总是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些许媚意。</p>
尽管已经收敛了很多，不过李启毕竟是九品武者，感官敏锐，还是能察觉到。</p>
但是，他感觉到的却并非刻意的卖弄，而是使劲儿收敛之后却依然泄露出来的那么一丝丝。</p>
再看看四周素雅的环境，以及这狐妖保守的打扮，估计是她自己选的吧？</p>
不过说到底和李启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摇头笑着回答道：“我修为低微，不够争抢那些东西，怕听多了把持不住啊。”</p>
狐妖自然也懂他的婉拒，于是住口不提，含笑办好入住，点完餐之后，呼唤小二来牵走老马，然后便去招待其他桌的客人去了。</p>
李启等人便在大堂中央坐着，等着吃完饭之后去自己的房间。</p>
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时至今日，风餐露宿，在各种地方住了一年，两人只有一间房这种情况也没少遇见过，早就习惯了。</p>
坐了下来，李启给自己和沈水碧都倒了一杯茶水，有些感慨的说道：“离开大鹿国那一带，我才知道，原来万灵之间竟可以相处的如此和谐。”</p>
“你看，这清雾城中，妖人杂居，精怪遍地，但人人不觉其怪，反**以为常，这在视妖如灾殃的大鹿国可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啊。”</p>
听见李启这么说，沈水碧捂嘴笑道：“毕竟是已经进入巫神山的势力范围了，巫可不在意种族之分，我听闻，巫道之外的更西边还有佛国，那边的平等贯彻的更彻底，巫道还会以实力评判高下，可佛国据说崇尚众生平等，就连牲畜的性命也和修行者同等。”</p>
“那这么说，大鹿国如此，是因为受到了人道的影响？因为人道不喜妖物？”李启好奇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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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但也不全对，人道泾渭分明，除非你自认为是人道中人，内部才有相对稳定的晋升途径，也不会过于歧视，但若你不是人道中人，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了。”沈水碧回忆了一下，评价道。</p>
她就是人道这个观念的受害者。</p>
在被视为敌人之后，唐皇可是毫不犹豫下令剿灭罗浮山，半点情面也没有留。</p>
“自认为？”李启听见这个描述，有些讶异。</p>
“嗯，就和先前所说一样，人道也并非只拘泥于种族，而是只认你的自我认同，若你认可其观念，那么就算是妖物亦是同伴，若是不认可，就算你是人类，那也是敌人。”</p>
“所以人道极为团结，能够轻易聚集众人之力，扩张速度很快的。”沈水碧叹息着说道。</p>
李启见状，立马转移话题：“沈姑娘，世间道途如此之多，除了我们时常听见的这些，还有哪些是有什么厉害的道统吗？”</p>
“厉害人物的？嗯……这可说不好啊。”沈水碧沉吟一下，然后说道：“正所谓，马殊毛而齐逸，玉异色而均美，骅骝騄骊骐骥俱致千里，哪里能分得清什么好坏呢？”</p>
李启闻言，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p>
马的毛色不同，却都可以是骏马，玉的色彩不同却都可以是美玉，不管是骅骝騄骊骐骥，这些马都能日行千里，所以不管是什么道统，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p>
“所以，切不可因为自己出身大道统而沾沾自喜，噢，李启你已经窥破这点了，那我不说了。”沈水碧讲到这些，下意识的提醒道，然后意识到李启其实早就不再被傲慢所扰，所以收声不再言语。</p>
就在两人言语的时候，吃食也送来了，都是些精致菜肴。</p>
最先送来的是半头柔猪，柔猪乃五六斤的小猪，以米饭喂成，其骨俱柔脆，整体炙之，椒香扑鼻，切片食用，滋味甚美。</p>
又有笋片炒肥肉，肉之肥者能甘，甘味入笋，则不见其甘，但觉其鲜之至也。</p>
主食是一盅四美羹，取陆之蕈，水之莼，以二物作羹，和以蟹之黄，鱼之肋，故名曰“四美羹”。</p>
蕈，盖山川草木之气结而成形者，食此物者，犹吸山川草木之气。</p>
莼，其味香脆滑柔，略如鱼髓蟹脂，而清轻远胜。</p>
再辅以蟹黄鱼肋之鲜，味道奇美。</p>
一顿饭皆鲜美无比，吃的李启非常满意，虽然只有两菜一羹，食材也并不贵重，但量足味美，所以他对于这二三千钱的饭钱也就不说什么了。</p>
吃完饭，回到房间，沈水碧开始打坐修行，李启则坐在窗边，观看清雾城的夜间景色。</p>
灯火如星，红尘万丈，虽然已经天色渐暗，但城市内的统一覆盖的琉璃瓦，将烛火与夜明珠的光芒映射出去。</p>
从这里俯瞰下方的城市，四周是网状的道路。</p>
城市被交错的密网支撑着，座落在中间，时而有得意忘形之人，在绚烂街景上纵马飞驰，欢歌宴舞，好不热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