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长的叫门声,邓拓方急忙命家人领着雷落惊等人到后院隐秘的地窖躲藏好,这才亲自去打开了大门。
他一眼看到跟在里长后面的三个人是一身差役的打扮,心头忍不住霍地一跳,表面上却丝毫不带异状,满面堆笑地将几个人迎了进来,命下人看茶。
直到下人奉上茶来,他才笑嘻嘻地问道:“不知里长大人驾临寒舍有何贵干?怎么还带了几位官爷来呢?”
那里长叫邓善林,长了一张圆脸,平常总是笑眯眯的,也常帮村民们的忙,所以邓家村的人都叫他“笑面佛”。
他听了邓拓方的话,转身指着差役中那个役头儿打扮的人笑吟吟地说道:“这位是镇上的李头儿,现在上面有命令,要严加查察外来的南方人。拓方兄弟的家里不是来了些南方的亲戚么?我虽然知道兄弟你一向是正经的买卖人,但做哥哥的身为一里之长,担着百十户乡亲安危的干系呢,因此不敢不报。镇上派了李头儿来查看情况,拓方兄弟只需将你那些亲戚叫出来让李头儿问上几句话,然后再做个记录就没事了!”
那李头儿年纪不大,一脸的精明干练之色。他上下打量了邓拓方几眼,忽然抱拳一礼说道:“邓员外,此事现在上面追查得很紧,打扰之处还请莫怪,这就请你将贵亲戚叫出来,让我问上几句话如何?”
邓拓方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吃惊,呵呵一笑说道:“邓里长,李班头儿,这事可真有不巧,我的那些亲戚因为生意不顺,已经在前几天回南方去了!”
李头儿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得看了邓善林一眼。
邓善林也是一愣,急忙问道:“什么,走了?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邓拓方露出歉意的表情笑道:“呵呵,不瞒邓里长说,内子对我那些亲戚借住一事早有不满,待见他们生意亏了钱,更是担心会向我借,所以早就催促着我赶他们走了。虽然我不好意思开口。可我的亲戚们也都是明眼人,看出了内子的意思,于是主动提出了去意,并且在大前天夜里天还没亮就赶往潮白河码头去了,准备乘第二天一大早的船南下。这些家丑也没什么好张扬的,所以就没有告诉邓里长,没想到今天却让您和李班头儿白跑了趟冤枉路,当真是对不住了!”
邓善林呆楞了片刻,这才面露恍然之色说道:“我说这两天怎么没有看到人呢。原来竟是早已经走了!李班头儿,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那李头儿皱着眉头盯着邓拓方看了片刻。似乎在看他是不是说谎。
邓拓方地心砰砰狂跳。脸上地笑容却很从容。丝毫看不出紧张地样子。
终于。李头儿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不知邓员外地那些亲戚是哪里人呢?”
邓拓方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将早就编造好地雷家人地身份说了一遍。
另外地两个差役一一记下。并且也都各自问了几个问题。到最后邓拓方为了表明自己所说地是真话。还特意领着邓善林和李头儿等人在家里看了一圈。
后院地那个秘密地窖乃是精心修建地一个秘密藏身地点。就这么走马观花地一看。当然不可能被发现。
因此眼见邓拓方没有说谎,邓善林和李头儿也只有告辞了。
邓拓方将他们直送到大门外。从怀中摸出两锭大银塞到二人手中,笑嘻嘻地说道:“让二位白跑了一趟,邓某实感到过意不去。这点银子寥表心意,就算是我请弟兄们喝茶了!”
邓善林和李头儿立刻露出了笑脸,假意推辞两下就收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去了。
直到将大门关上,邓拓方才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呆楞了片刻,随即急匆匆地赶往后院……
邓拓方这边自以为算是躲过了一劫,却没看到邓善林在离开后。立刻敛去笑容,神色变得恭谨异常,乖乖地将那锭银子交到了那李头儿的手里。
那李头儿接过银子冷冷一笑,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迈步就走。邓善林非但没有告退,反而是老老实实跟着其一直到了镇里的衙门大堂……
一进入大堂,邓善林就被里面肃杀的气氛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急忙匍匐跪于地上,再也不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