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头又四下里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不瞒公子说,那些军爷都是京师龙虎卫的人,正八经的皇帝亲卫!别说是我们这些小小的差役了,就算是我们的县老太爷也是惹不起!“
王锐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做动容道:“皇帝的亲卫?差头说的是真是假?”
那差头闻言急道:“这如何能做得假?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冒充皇帝的亲卫?公子今天算是幸运的了,你们若不是读书人的身份,恐怕那帮军爷也不会那么好说话,闹不好就是丢了小命也不稀奇!”
王锐冷哼了一声道:“朗朗乾坤,他们就算再霸道,难道还敢当众杀人不成?”
那差头面露不屑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又能值几个钱?上一次据说是一个什么佐击将军在丽莺馆与一客商为了争头牌姑娘双方打了起来,结果将客商一伙十余人尽数杀死。此事激起了民愤,将丽莺馆团团围住,最后还是我们太爷亲自领兵将那佐击将军送了出去,那些冤死客商的家人最终连告状的地方都找不到!公子虽是个读书人,又如何能与他们斗?”
他的声音虽低,但史梁他们那一桌却也听得分明。梁俊的面色一下变得煞白,用怨毒的目光盯了那差头一眼。
王锐没想到事情竟然牵扯到了梁俊,没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了几声。
那差头虽然没看到梁俊的目光,但也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于是朝王锐一抱拳道:“我与兄弟们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公子多保重!”
说罢,他在桌上扔了几十个铜钱,与那几个差役起身去了。
王锐沉默了片刻,也招呼史梁等人一起离开了面摊。
转过了一条街后,梁俊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我……”
王锐头也不回地一摆手打断他道:“一个小小差役的话也未必足信,此事待以后再说!”
梁俊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想了想终没敢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王谦领着先前那奉命而去地斥候从后面赶了上来。
那斥候单膝跪地说道:“启禀二位将军,一切已准备完毕!”
王锐点点头朝史梁说道:“你去按照我们商议的那样行事吧,注意别太过扰民。若是有趁火打劫的事情发生,我就唯你是问!”
史梁插手行礼道:“末将遵命,请大将军放心!”
说完,他转身领着梁俊等人和那斥候一起迅速地消失在街角。
王锐却又将王谦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王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是,领着几个亲兵也匆匆而去。待这一切都做完之后,王锐朝身边的王永微微一笑道:“走。我们去寻一个最高的酒楼,边慢慢吃酒边欣赏一出好戏吧!”
其实当石元雅刚刚一走,王锐就暗中命史梁精选了五百军士跟在他们后面直扑青云店镇。
适才那斥候回来复命,就是告知二人大部队已在镇外布置完毕。卡住了几处要道,王锐这才发出了进镇抓捕“叛军”的命令。
他带着王永等一票亲兵很快寻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鸿福楼,此刻已经是亥时初刻,那鸿福楼也已准备打佯了。
但这时王永等人已换回了亲兵的装束,杀气腾腾地往酒楼里一站。直慌得老板屁滚尿流地迎了出来,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锐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一番险些被吓掉了魂的老板,拿出锭银子来请他将酒楼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撵出去。然后在酒楼地最高层摆上一桌酒席,他一边小酌几杯,一边等待史梁的复命。
惊魂未定的老板急忙一一照办,不一刻的功夫酒楼已清了出来。一干亲兵在外将酒楼围了起来,一个个如钉子般肃立在那里,手按腰刀目不斜视,那股凛然的杀气让闻讯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无人敢靠近。只是在十余丈远的地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待酒席摆好后,王锐斟了杯酒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小小的青云店镇此刻已沸腾起来,史梁领了三百军士进到镇中抓人,其余的二百兵士留在镇外把守要道。
三百人分成三队直扑怡红楼、丽香院和倚翠阁,二话不说就直接闯进去拿人。若是有违抗者,可视情况当场格杀勿论!
史梁亲自率领一队人马直奔李福生所在的倚翠阁。一脚将大门踢飞就直闯了进去。立时引起了一片惊叫之声。
老鸨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她仗着有龙虎卫地千户在此坐镇。一看到史梁就咋咋呼呼地开口呵斥,还以为是喝醉了的兵痞跑到这里来闹事。
史梁早已因为今晚之事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带了十几年的兵,像这样窝心地事情还是头一次遇上,直恨不能立刻将李福生那厮揪出来千刀万剐方能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