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当局者迷,作为堂堂的天朝上邦,当时的世界第一强国,上到皇帝,下至群臣百姓,都没有意识到这一问题。
所以当已经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面临四面楚歌的时候,从皇帝到大臣采用的都是头疼治头脚疼顾脚的方法,最终导致了国力不支而全面崩溃。
王锐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在心中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他此时对朱由校点破这一层关键,也并不指望着天启帝能猛然警醒而改变国策,只是为了能应付眼前的情形而已。
果然,朱由校沉吟了片刻点头道:“王卿所言甚是有理,但眼下内寇只是癣疾耳,而辽东若一日不复,朕又如何上对列祖列宗下对黎民百姓?只可恨熊廷弼那老匹夫为了与朕斗气,竟将河西之地尽皆拱手让出!每每念及于此,朕真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也!”
王锐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孙督师乃是当世名臣,所用亦老成谋国之策。只是柳河之败虽情有可原,但御史们的攻讦也属份内之责。眼下孙督师一怒之下上奏请辞,恐怕皇上就算不允也未必能挽回其心,并且无法平息朝中的纷闹之声。这只是微臣的一点愚见,至于如何处置还全凭皇上的圣心定夺!”
他本来还想委婉地替孙承宗开脱几句,但话到嘴边又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心想这孙督师在对付后金上还颇有些手段,将来肯定会有大用场,眼下辞官返乡倒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看来老魏倒孙的架势是势在必得,这次即使是不成,以后没准还会用上更阴毒的手段,若是最后落得个熊廷弼那样的下场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正因为如此,他非但没有替孙承宗开脱,反倒是暗示朱由校应允其辞官的请求。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王卿言之有理,朕也知此番柳河之败错不能全怪孙公。但那帮言官们平日无理也要搅上三分,这次更是借机闹得凶,令朕也难以明着回护。既是如此,那就让孙公暂且避避风头也好!唉,只是他这一去,其位究竟让何人来接替当真是令朕大伤脑筋。若非眼下龙骧卫之事离不开你,朕看以卿之才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锐吓了一跳,急忙恭声说道:“皇上谬赞臣万不敢当!臣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又何堪如此大用?锐别无所求,只求为皇上将龙骧卫练成精锐之师足矣!”
他倒不是谦虚,也不是害怕后金,而十分清楚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就算是他这个强大无比的穿越者去当了辽东经略也无济于事。
对于后金的威胁他早已有了定计,但那是长远的事情,眼下还万万不行。若是这小皇帝发起飙来真的不顾一切地让他去接替孙承宗,自己非得郁闷地变成炮灰不可。
一想到这些,王锐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心说,活该,让你再显摆!常言道万言万当不如一言不发,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少在这头脑有些发热的小皇帝面前表现得太过才好!
只听朱由校哈哈笑道:“王卿不必过谦,仅凭这两日的表现,朕看以你之将才当朝也再无几人能及,去接替孙公之职也完全当得!只不过眼下欲将龙骧卫变成能够纵横天空的精锐之师一事非卿不可,此事在朕看来比辽东之事更为重要。倘若真的成功,区区建虏又有何惧?”
王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道:“皇上圣明,臣必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厚望!”
朱由校点头笑道:“朕相信你,你可千万别令朕失望才好!好了,朕还要好好想想神翼改进之事,你且退下自去忙吧!”
王锐闻言当即叩退,直到出了乾清宫还有些后怕,心说这小皇帝的“奇思妙想”比起我来恐怕亦不遑多让,刚才险些连自己都给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