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学会说谎时，说明他长大了。</p>

李钦载并不生气，看着荞儿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儿，他甚至感到很欣慰。</p>

谎言这东西，没那么十恶不赦，李钦载更倾向于谎言是一种保护自身的盔甲。</p>

睁眼说瞎话是成年人的必备技能，后世有人给它安了一个非常好听的褒义词儿，“高情商”。</p>

荞儿现在的模样就很高情商，长大后至少不愁骗不到美女。</p>

可惜他年纪太小，说谎的技能不够娴熟，明明只问他练了多久的字，他却不打自招说什么没出过房门。</p>

“字不错，越来越好看了。”李钦载笑吟吟地赞道。</p>

荞儿心虚地嗯嗯两声，抬头飞快瞥他一眼，又迅速垂头，继续专心练字。</p>

“哦，我记得年前给了你十个炮仗，都放完了吗？”李钦载不经意地问道。。</p>

荞儿握笔的手一颤，笔下的字顿时毁了。</p>

“没，没放完，还剩五个……”</p>

李钦载笑道：“吾儿如此节俭，你爹甚慰。”</p>

揉了揉荞儿的头，李钦载道：“好好练字，字是一个人的门面，一定要写得好看。”</p>

“是。”</p>

没拆穿他的谎言，李钦载回到了暖房，坐在铜炉边烤了一阵火。</p>

管家吴通没见人影，刚才露了白屁股后大约有些羞涩了。</p>

坐在暖房里没多久，荞儿垂着头走了进来，进门便躬身行礼。</p>

“爹，荞儿做错了一件事，向爹赔罪。”</p>

李钦载没看他，用火钳从炭火里扒拉出一个麻纸包裹着的鸡蛋, 一边吹凉气一边将麻纸剥开。</p>

敲开蛋壳，白嫩嫩的鸡蛋很烫手。</p>

看着鸡蛋白嫩的外貌, 李钦载不知为何突然联想到刚才吴管家的屁股……</p>

本打算送进自己嘴里的鸡蛋顿觉索然, 掰开一块朝荞儿递去。</p>

“来, 张嘴。”</p>

荞儿听话地张开嘴，微烫的鸡蛋送进嘴里。</p>

“好吃吗？”</p>

“好吃。”</p>

李钦载继续喂鸡蛋, 一边淡淡地问道：“你刚才说做错了事，做错了啥事？”</p>

“爹，荞儿今日顽皮, 用炮仗炸了府里的茅房……”</p>

“然后呢？”</p>

荞儿瘪了瘪嘴儿，道：“我刚点了炮仗扔进去，却发现吴管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蹲了下去，荞儿来不及阻止, 炮仗便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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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载点头, 先后顺序很重要, 若是瞅准了吴通进来后再点炮仗, 那便是作恶, 这种恶是需要挨揍的。</p>

当然, 念在他说谎后良心不安, 主动跑来认错的态度, 揍他时可以轻一点。</p>

若是先点炮仗, 吴管家再冲进来，那便是无心之失，可以原谅。</p>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别的先不提, 我好奇的是，你为何要朝茅房里扔炮仗？茅房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