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
一百多名战士端着上好刺刀的州步枪朝山顶冲去。寒夜中,战士们从心底里出的喊杀声摄人心魄,刺刀在月光和雪光的辉映下格外刺眼。
但是徒峭的山坡和半融化的雪水给战士们的冲锋带来了很大的阻力,不少战士在冲锋的过程中一跤滑倒,接着就挡住了后面跟上来的几名战士。
几名助攻的迫击炮手很快就朝小!顶打去了几炮弹,炮弹一颗颗在山顶爆炸,但似乎并没有打中什么人,我们甚至连敌人的战壕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
一百米,,
我紧张地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枪朝山顶上望去,敌人阵地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没有枪声,也没有炮声,甚至连一点烟头的火光都没有,漆黑、安静得令人可怕,似乎是正有一只吃人的恶魔正蹲在山顶等着收割志愿军战士们的生命。
八十米!
虽说山坡徒峭、泥泞,但是战士们个个都是在农村长大的,从来就没少在这样的止。上爬滚过,所以冲击的度并不慢,二十米的距离只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但是山顶上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六十米!
尽管周围的空气依旧寒冷。但我都感觉到自己手心在冒汗了,如果自己冲上了战场就豁出去了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紧张,但现在却是在看着战士们往一个未知的、强大的敌人冲锋,那种感觉却又是完全不同了。
四十米!
这时我不禁有些疑惑,攻击展得出想像的顺利,现在已经到了战士们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了,一般到了这个距离志愿军们只要投出一排排的手榴弹,然后乘着手榴弹把敌人炸得还没反应过来时加往上一冲,战斗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格罗斯特营有这么容易打吗?我不由皱了皱眉头。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随着一声小喇叭的声音,跑在前排的十余名战士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雷,,
但就在这时枪声响了,山顶上突然喷出了几十条火舌,霎时爆豆般的射击声一下就压倒了战士们的喊杀声。山顶上机枪、步枪、冲锋枪一齐吼叫着,子弹像雨点般的朝战士们倾泻而来,前排的战士们还没来得急投出他们的手雷就纷纷中弹到地,接着滚下的手雷又在战士们中间爆炸开来,再次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但后面的战士没有人停下,他们好像对眼前的景像毫无畏惧,依旧不顾一切地往上冲着,如果冲的快的话四十几米的距离还不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冲上去了,战士们不愿意放弃,一旦冲上高地战士们就可以跟敌人拼刺刀、拼勇气,他们只想刺刀见红。但就是这四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有一道由子弹构成的堤坝一般,挡住了战士们前进的步伐。
照明弹一排排地打了下来。照亮了战士们前进的身影。
也有的战士举起手中的州步枪朝山顶上射击,但还没有打出两子弹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机枪手也架起了机枪掩护,但因为角度的原因还击效果不佳不说,机枪手总是还没有打出几子弹就中弹到地。
敌人的子弹一颗又一颗无情地夺去了战士们的生命,战士们像一狠狠木桩一样真挺挺地滚落,滚落,,
战士们被子弹压得都抬不起头来。但就算是趴着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那些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战士们飞来,甚至在我附近不远的迫击炮手也不能幸免。
我在瞄准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枪口喷出的火光,几次想要扣动扳机朝那火光打去,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作罢。倾角太大了,即使我可以依靠枪口的火光准确地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但这一枪打上去除了打中敌人身下的泥土和暴露自己的位置外没有其它的可能。
不一会儿战士们就退了下来。但敌人的枪弹、手雷却一直在战士们身后跟着,这时我才知道不到半小时就死伤过半是一个什么慨念,只是这一次冲锋,陈良所带领的这个连队就牺牲了四十几名战士,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
几分钟,从起攻击到战士们退下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枪声停了、喊杀声也停了。战场上只留下一滩滩猩红色血水和一具具尸体。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渐渐往下沉,敌人占的地理优势过于明显,再加上他们精准的枪法,这样打下去除非是他们打到没子弹,否则只有徒增死伤罢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咬了咬牙。提着步猫着腰就朝营部跑去。
回到了营部找到了许锋,还没来得及跟他汇报情况就现他脸色有点不对,看他身上的泥水似乎也是刚从战场上回来,想必也跟我一样去观察战局展去了。
“许营长。知道他也有去观察,我也不汇报什么情况,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样下去就是把全营的战士都拼光了也完不成任务,咱们是不是该想个办法?”
“你有办法吗?”许锋冷冷地问了一声。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
许锋膘了一眼我手里的狙击枪:“你能打得到他们吗?”
我还是只能摇头。
“你也没办法,也打不到他们,那还能怎么打?”许锋口气里竟然有了几分沮丧,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有见他这么泄气过,不过我也知道他并不是怕,而是看着战士们这么大的伤亡”
“召集各连连长汇报下情况!”正看着地图的林正龙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对警卫员下着命令。
“是!”警卫员应了声很快就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赵永新、虎子、吴忠和陈良四个连长都到齐了,其中赵永新、虎子和陈良这三个负责主攻的连长满身是泥水和血清,在蝶油灯光下一照,也分不清哪些是黄泥哪些是鲜血,那样子看着就知道这仗不好打。
“有什么困难?。林正龙也不多话,直接就问道:“有什么困难尽管提,为什么拿不下来?”
我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是上战场亲眼看到那一幕的我和许锋,就不会像教导员这样问:“为什么拿不下来?”拿不下这高地怪不得战士们,那分明就是拿身体去挡子弹。
但是那负责主攻的三个连长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正等着批评。
我看着有些不忍,就代为回答道:“雪水融化道路泥泞,影响战士们的进攻度;敌在暗我在明,无法对敌实施有效的火力压制,敌人照明弹一打,咱们就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最重要的,还是敌人的枪法太准了,一个、两个敌人枪法准还好,但是如果敌人枪法个个都准,那就很可怕!”
“我军对苏式装备运用不够熟练!”许锋在一旁补充道:“转盘枪前重后轻,不能像捷克式一样抓在边冲,郭留诺夫那下面是两个轮子,在山坡上架着还会往下滚,架在不平的地上就没准头。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崔副营长说的,敌人的素质很好,也许是我们碰到过最难打的一支敌人
听了我和许锋的话,林正龙似乎也明白了我军的尴尬处境;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营长!再上咱们上去打一次”。虎子握着拳头叫道:“俺就不信冲不上去,再冲不上去,俺,俺就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能顶个啥啊?”许锋不由骂了声:“就算全营的战士都不回来了能完成任务么?”
战士们都不由沉默了,这时猛然外面传来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众人都不由一愣,纷纷抓起枪来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战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声音哽噎地向陈良报告道:“是张排长,他胸口被打了一枪,没药医,乘大伙儿没注意自个爬到野地里拉响了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