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省得了。”
白贵沉吟片刻,回道。
武惠妃心机深沉,他在开元三年刚和武惠妃碰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时武惠妃赠予他丹经,又在他掌心挠了一下,意欲如何很明显。后来亦是验证了武惠妃的心思,借着道歉的机会,在暗室中赠予他两颗明珠……。
既然知道武惠妃心思不正,他也早就对武惠妃有提防之心。只不过为了“更好的窃取”权力,才与武惠妃深交罢了。
两人又短暂谈了几句话。
白贵告退离去。
……
尽管白贵将自己打算卸任宰相之位的意图仅仅告诉了武惠妃和李隆基,但他在政事堂的一些放权举措,却已经让不少嗅觉灵敏的官员们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能在宦海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没一个简单。
不过代国公府倒是没出现什么人走茶凉、门可罗雀的场景。
先前宋璟等宰辅被罢相,是因为权力被皇帝所执掌,皇帝不再任其为宰相,自然就无权可言,显得世态炎凉。
但此刻的白贵是真正的权相,皇权不彰,又是主动去职,朝野之中,名望甚重,即使不为宰辅,赋闲在家,照样掌控大唐的所有命脉。
这一日,到了太学会约朔望日的讲会。
由党魁白贵主讲。
各地贤达之士羽衣而附。
几近千余人。
场面浩大。
讲会中人,不仅有在朝为官的朝臣,亦有来长安赴考的士子、在野的清雅之士。
白贵主持朝政这么多年,以科举作为铨选符合他施政要义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往往亦是参与太学讲会的士子出身……。
这一来二去,党羽繁多。
不过今日之所以能聚集这么多的人,还是因为朝堂之上传出来的消息,一代权臣要卸任去职,所有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年,白贵固然威望一时无两,但受到的非议也是不少。有些人认为他是在行伊尹、霍光事,还有一些人认为他是王莽、曹操这样的奸人,意图谋逆。
虽因为白贵这些年当政,大唐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但王莽谦恭未篡时,这些声音被赞美盛世的褒词所掩,但并不是没有。
今日白贵讲易经,讲经完毕。
“最近朝野四议,说白公想要挂印而去,不知此言是否当真?”
等白贵离场之际,终于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发问。
此时是太学讲会之时,明面上并不分什么地位高低,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大唐的风气开放,不太可能因言获罪。再者……宰相肚里能撑船,白贵不是气量小的宰辅,所以即使开口虽稍显冒犯,但后患并不严重。
“理应当真!”
白贵气定神闲,神色淡然,开口回道。
理应?
众人揣测白贵这句话的含义。
遂即明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按照固定计划,白贵会卸去宰相之位。但如果情形有变,这理应二字就不会成立,那么就会仍然宰执下去。
更简单一些,话外音就是警告一些人,本相想安安稳稳的卸去宰相之职,但要是有一些不长眼的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乱搞事情,那么他也不会客气,多担任一段时间,让一些不知趣的人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