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缺乏带头反抗之人罢了!
说起来,之所以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长安百姓居然还没有英雄站出来,夜入这些渣渣的府邸,取其项上人头,也与刘彻有关。
安东的淘金潮,几乎将整个关中的大部分胆子大,敢于做事的人都吸引走了。
留下的,不是老实忠厚的勤勉百姓,就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这些人不是没有人反抗。
但问题在于,他们反抗的方法和方式有问题。
他们最多能想到的不过去是去官府告状。
然而,到了官府,内史官衙之上,那明府一拍惊堂木,第一句话就是: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而廷尉和御史大夫以及执金吾衙门,却对民事没有管辖权。
他们只是治安和秩序的维护者。
如今,在这些百姓眼中,刘彻这个‘阳信君公子’居然仗义执言,为他们说话和鸣不平。
自然立刻就引发了他们的共鸣。
无数人都喊着:“公子,公子,请为我们做主,为我们伸冤,将此事告知朝堂诸公啊!”
在百姓们淳朴的脑子里,自然,如今的朝堂那是君子满堂,正义气息十足。
所有的坏事,都是下面的人做出来的。
朝堂诸公与天子只是被蒙蔽了而已,一旦他们知道了百姓的苦楚,必然拍案而起,青天大老爷,必定秉公执法,为民做主!
刘彻满意的看着这个局面,这正是他需要的局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绛服的官员,带着七八个衙役,走进了巷子里,冷着脸看着这个模样,他大声咆哮着:“伸冤?申什么冤?”
“谁再如此诽谤国家官员,休怪我不留情!”
这人一脸嚣张的走了过来,人群看到他,纷纷畏惧的退让。
他拿着一柄棍子,在手里挥舞起来,恐吓道:“如今圣天子在位,海晏河清,天下生平,无有冤案,尔等诽谤国家大政,妄议社稷之策,真以为国法是摆设不成?”
官方的威慑非常强力!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官吏就没少抓百姓。
特别是那些敢于去告状的,统统被他用棍子打了个半死,甚至打死的人也有!
这种事情很常见!
而他也是底气十足,作为这章台街治安的实际管理者,他职位虽然低,不过是内史衙门中的一个四百石。
但他靠山硬啊!
他的叔伯,都是长安的千石,主政一方的巨头。
所以,他压根不需要考举也不需要举荐,直接就可以当官。
这就叫萌举,也是士大夫的福利。
而他到了这章台街后,最开始,真是苦巴巴,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直到长安城改造,柳市被搬迁到此。
他一下子就发达了,那些千万家訾的巨贾,纷纷上门拜访,送来娇妻美妾,金银珠玉。
而且,有好处,带着他一起分享。
几个月下来,他的财富就膨胀了一百倍!
现在,就算有人拿个两千石郡守来跟他换这个四百石的章台街令吏,他也是不肯干的。
他带着衙役们,直接推开门,走进宅院里,看到刘彻和那些被刀剑抵着的游侠,清了清嗓子,他恭身拜道:“章台街令吏成闻拜见贵人……”
然后不等刘彻回礼,他就自顾自的抬起头,问道:“贵人不在戚里纳福,来我章台街所为何事?”
刘彻看着此人的模样,呵呵一笑,道:“贵官来的正好!贵官既然是这章台街的令吏,那么,正好请贵官解释一下,这章台街的种种乱象……”
“解释?”成闻嗤之以鼻,狂妄的说道:“没有解释!贵人还是回戚里享福比较好,不然事情闹大了,恐怕就是阳信君也护不住贵人!”
在其他人眼中,所谓阳信君或许有些威慑力。
但在官宦世家出生的成闻眼里,所谓阳信君?算个p!
若是窦氏或者薄氏子弟,或许他还会给个面子!
区区阳信君家族不知道是什么地位的公子哥,居然也想装逼?
走好不送!
这还是看在南皮侯的面子上,不然,直接抓回去审问一顿,削掉他的脸皮。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愣头青。
开始,他还有些疑虑,有些顾虑,但如今他已经明白了。
他身后站着整个长安的官僚阶级和利益集团。
那些愣头青无论怎么被他羞辱,他背后的家族都不会哼声。
只要做的不太过,根本没有人管!
“呵呵……”刘彻哈哈大笑:“贵官可是天子之臣?”
“自然!”成闻昂着头,道:“吾乃陛下臣!”
“当今天子曾经屡次三番下诏天下:朕为百姓民父母,以做天下王,天下百姓,皆朕骨肉,有敢伤之,必以大罚亟之!贵官就不怕天威震怒?大罚降临?”
“哼!”成闻狂妄的说道:“天子不过说说玩玩而已……自古天子治世,何曾与庶民为亲?乃与士大夫列侯共治天下而已!”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外面的百姓,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大言不惭的道:“下官劝贵人一句:诏书上的场面话,听听就好了,不要当真,当真的都是傻x!”
在他看来,也确实如此!
皇帝嘛,时不时的说点好话,安抚一下天下人,做做样子就好了。
当真的不是傻白甜,就是二货!
如今天下,二货太多,傻白甜也太多了。
居然有着许多人信以为真!
真是可笑!
在他看来,自己这样子,也算是教育和打醒一个无知的贵公子,让他看清楚现实,这样未来或许他得感谢自己!
刘彻听了,却是一下子冷下脸,厉声道:“跪下!”
他坐在一个石凳上,双手自然的放下,不怒自威:“诏书上只是场面话?”
这句话,对刘彻来说,简直就是一句超级嘲讽。
让他想起了勃日列涅夫。
这货曾经说过:xx主义只是骗小孩子的东西。
这虽然是实话,但可惜……
于是毛子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不过三十年就作古了。
刘彻再笨,也不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在汉室上演。
他一挥袖子,怒道:“朕说的是场面话?朕说的话只需要听听就好了,不能当真?当真的是傻x?”
“尔可真是胆大妄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