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七章 哗变(1 / 2)

 从落山别院回来,贺启暄的面色中,又多了几分沉稳的内敛,似乎已经对现在的局势了如指掌,从前的那份忐忑不安,尽数消褪。,!</p>

“我瞧着,皇上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可皇后娘娘,却似与从前一般无二呢。”</p>

一脸的不解,慕嫣然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p>

“夏蝉没跟你提起过?”</p>

贺启暄反问。</p>

“什么?”</p>

见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慕嫣然心中多了几分惴惴。</p>

“一直以来,皇上身上的症状似是严重的多,其实不尽然,因为那毒是直接施在皇后娘娘身上的,所以,她中的毒,其实比皇上深。只不过,因着以毒攻毒的缘故,她没什么外在的表现……”</p>

贺启暄低声说道。</p>

当即,慕嫣然的脸上,就显出了几分愕然。</p>

其实,慕嫣然不是没有这般怀疑过,可想着景熙帝都已经有了咳血的症状,皇后却安然无恙,慕嫣然便抱着一个乐观的态度。</p>

如今看来,并没有老天开眼这样的话。</p>

“皇后娘娘知情吗?”</p>

有些无力的瘫坐在暖炕边,慕嫣然关切的问道。</p>

耸了耸肩,贺启暄叹道:“一早就知道了,还很乐观的说,一定会配合两位神医的治疗。”</p>

听到了这个结果,慕嫣然的心里,才渐渐有些释然了。</p>

“这样也好……”</p>

慕嫣然幽幽的叹道。</p>

第二日,一切与前些日子无异,贺启暄忙朝政,瑜哥儿和珠儿、蕾儿各自忙自己的功课,慕嫣然便带着肇哥儿启蒙,间或有前来拜见的夫人,慕嫣然也打太极一般的周旋着,倒也相安无事。</p>

歇了午觉起身,肇哥儿偷摸的溜去后院荡秋千了。看着外头日头正好,肇哥儿的身边又跟着乳母和丫鬟,慕嫣然便再未过问。</p>

看了会儿账册,小平子进来回话,说通州尹府有人前来送信。</p>

唤进了来人,却捧着一个锦盒,说里面的信件极为重要,尹大人吩咐务必要亲自交到摄政王或是王妃手里才可回去复命。</p>

见来人未把信送进宫里去。慕嫣然猜想必定是隐秘不欲外人知晓的秘密情报,让紫月接过来放在书桌上,又问询了几句关于文雅竹和孩子们的事,慕嫣然才打发他回去。</p>

晚些时候贺启暄回来。得知尹浩武送来了书信,连朝服都未更换,便过去打开了锦盒。</p>

厚厚的一摞,除了最上面的一个信封里装着尹浩武写给贺启暄的信件,下面的一叠,似乎都是名册一类的东西。</p>

看完那封信,贺启暄的脸色,已从一开始的平静,转而变成了严峻。</p>

“很要紧的事吗?”</p>

知晓当日贺启暄派尹浩武来通州任职。就是为了把握都城临近所发生的一系列异常,见贺启暄这般模样,慕嫣然的心,也跟着一紧。</p>

点了点头,贺启暄将信件放回锦盒,唤来了小贵子,让他捧去交给夏侯老大人手中。</p>

更了衣。贺启暄和慕嫣然带着孩子们用了晚膳,才各自歇下。</p>

第二日早起,出了门没一会儿,贺启暄又返身回来,叮嘱着慕嫣然道:“这些日子,府里各处的门卫,都要看紧一点,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还有。原先的那些护院,也都排好当值的时辰,不可有一丝松懈,几个孩子的院里,尤其要注意,记住了吗?”</p>

心神一顿。慕嫣然紧张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p>

摇了摇头,贺启暄故作泰然的笑道:“无事,你别担心,只不过,多小心些总不是坏事。如今外头这般混乱,我也是怕有什么万一。”</p>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p>

如是想着,慕嫣然郑重的点了点头。</p>

送走了贺启暄,慕嫣然当即就唤来了各处的管事,让他们把自己负责的那一处院落都加强防卫,另一边,又唤来了王大全,让他把贺启暄从军营里调来的那一百个侍卫,都各自安排到了府中各处,尤其是到了天黑以后,一定要不间断的有人守卫,以防出事。</p>

一时间,外头风平浪静,而王府内,已经处处谨慎的布置起来。</p>

离景熙帝下罪己诏,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p>

与当日在朝堂上宣布的那道罪己诏不同,张贴在大梁各州各县的,却是洋洋洒洒千余字的诏书。</p>

其中,景熙帝历数了自己自登基以来做错,抑或是做的不够好的事。</p>

即便是云游在外的太上皇,和已经葬入帝陵的太后,景熙帝都多有愧疚,直说自己没有好生奉养老人,是大不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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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皇太后,景熙帝的罪己诏中,却没有提一字一句。</p>

平静中透着一份诡异。</p>

渐渐的,有敏感的百姓,结合景熙帝后/宫无子,和寿康宫大火的无故发生,揣测出了一二,听起来有些荒谬不堪,却已经接近事实真相。</p>

而都城里,如今最难熬的,无疑便是卓远之父子。</p>

太皇太后是如何为卓远之以及卓衡打算,百姓们不知,朝臣们,却是一清二楚的。</p>

再结合从前永成太上皇在位时,传的纷纷扰扰的卓远之是先恒王唯一骨血的谣言,太皇太后此举,顿时愈发清晰。</p>

而如今,贺启暄已经被封为摄政王,百姓们都在暗自揣测,贺启暄会是景熙帝遗诏中的储君。</p>

是故,没有被景熙帝没有过膝到膝下的卓衡,以及经常带着卓衡入宫到太皇太后面前走动的卓远之,顿时成了都城众人的笑柄。</p>

甚至有说的难堪的,还说卓远之是靠着女人,也就是长平郡主才接近了宫中的贵人,为自己谋来了如今的差事和富贵。</p>

无论旁人怎么说,卓府上下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宁静,只不过,长平郡主带着孩子们愈发深入简出,便是卓远之,每日除了去应卯。也极少再似从前一般与同僚或是都城中的清贵结交应酬,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p>

而慕嫣然,却从中觉得有些不寻常。</p>

事出反常必为妖,从前那个心思深沉,万事都会百般思量的卓远之,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口舌上的争论,而变得转了性子。</p>

唤来了小平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待到他领命出去,慕嫣然低头,看着手中墨色的层峦叠嶂,心中微微安定了几分。</p>

一连几日。贺启暄愈发忙乱。</p>

军营里的事,打从被加封为摄政王以后,贺启暄便尽数交到了几个得力的下属手中,可自从那日得了尹浩武送来的书信,贺启暄早朝结束在宫里用了午膳,下午时分便会赶到军营里去,而回来的也越来越晚,有几日,没等慕嫣然从衣橱里取出要更换的中衣。贺启暄已经歪在暖炕上发出了沉沉的呼吸声。</p>

坐在暖炕边看着他充满了操劳的疲惫睡颜,慕嫣然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疼。</p>

直到二月都过完了,慕嫣然才渐渐的觉察出几丝不对来。</p>

那日去慕府,经过热闹的东大街时,却见街面上冷清了几分,径自嘀咕了几句,却见车外的小平子低声说道:“主子。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些日子,城门关闭的时辰都比从前早了半个时辰呢,百姓们也似是觉察出了什么,晚上极少出门,白天还算好,一到了夜里,这街上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渗得慌。”</p>

想起贺启暄那日早起叮嘱过自己的话,慕嫣然的心里,似是有了计较。</p>

过了三月,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可天一黑,空气中。却还带着几分春寒料峭的凛冽。</p>

城外的一个山林里,重重掩映下,若是仔细观看,依旧不难发现有埋伏在此处的兵士,而暗处的一个帐篷里,围坐着的几个人,若是被都城里的人看到,定会满脸的震惊。</p>

那几人,赫然便是本应在宾州藩王府的焕王,和他的几个得力幕僚。</p>

“王爷,摄政王似是已经察觉到咱们的所在了,如今,莫说是都城里,便是通州及几个临近州县的军营,也都各有变动,虽说未见有调兵的举动,可我等却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还望王爷三思。”</p>

其中一位幕僚有些担心的说道。</p>

面色带着说不出的阴沉,恨恨的攥着拳,焕王厉声说道:“畏头畏尾,岂是大丈夫所为?如今,四十万兵马已尽数集结过来,破釜沉舟,未必不能成事。摄政王的手里,如今能用的兵马,大抵也就十五万而已,三人对一人,本王就不信,还攻不到宫墙下。”</p>

焕王的话音落毕,几个幕僚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担忧。</p>

而一旁的吴世安,也面显不安的说道:“王爷,如今,莫说都城中,便是各地反馈回来的消息,似乎也不是那么乐观。虽广为散播流言,可摄政王这些年为了大梁东征西讨,建下了赫赫战功,而他的荣耀,也尽数都是皇上所赋予,所以,说他是逆贼,百姓们虽然津津乐道的在传播,尽信的人,却并不多。以如今的情况,咱们若是打着勤王的旗帜进都城,怕事出有变。”</p>

听了吴世安的话,焕王的脸色愈发暗沉。</p>

“那两边派出去的人手,可都到位了?”</p>

焕王回头看着座下的其中一位武将问道。</p>

抱拳一拜,那武将铿锵有力的答道:“回主上的话,均已到位,只等主上下令,两地便可同时动手。”</p>

面色稍缓,焕王点了点头,双眼微眯,继而猛地睁开,厉声说道:“传令下去,三更时分动手,务必要拿到遗诏,不留活口。”</p>

闻言,一众幕僚面色轻变。</p>

夜,渐渐的黑了。</p>

林子深处,有晚归的孤鸟呱呱的叫着,衬着漆黑的夜色,说不出的渗人,可在心思纯正的人眼中,却也并未有丝毫的害怕。</p>

从温室中出来,景熙帝和皇后的脸上,都有淡淡的红晕,两人手牵着手朝寝殿走,不时的抬头看看寂静如水的夜空,心里,也跟着慢慢的平静下来,满心的祥和安定。</p>

“素儿,你能想到。咱们会有如今这般惬意的生活吗?”</p>

眼睛看着前方摇曳的灯笼,景熙帝舒服的叹了口气问道。</p>

虽一片黑暗,可皇后的话语中,却饱含着一丝轻松,让人不去看都知晓,此刻的她,面上尽是清浅柔和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