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阵换将(2 / 2)

费久宁斯基微微地动了动肩膀。

“迟疑些什么?”朱可夫生硬地问。

“司令员同志,要照通常的做法接管第四十二集团军是不可能的。”费久宁斯基说。“我只能担任指挥。如果……”

“你别在这儿咬文嚼字!”朱可夫捶了一下桌子,然后皱起眉头对日丹诺夫和华斯涅佐夫看了看,接着比较镇静地说:“您就担任指挥吧。要赶快恢复司令部里和部队里的秩序。如果认为有必要从方面军司令部里带个人去,那就带去。要快!要赶快!任务明确吗?”朱可夫看了看手表。“我建议军事委员会作个决定来完成这件事的手续。怎么样,同志们?”我附议,”华斯涅佐夫应声说

“同意,”日丹诺夫说。

“既然这样……我们的司书在哪里?”朱可夫探身过去想按铃。

“不必浪费时间了,”华斯涅佐夫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本笔记本,一支铅笔,于是写起来:“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命令。免除第四十二集团军司令员阿基莫夫中将目前所任职务。由费久宁斯基少将担任该集团军指挥。”

华斯涅像夫把这一页从笔记本上扯下,交给朱可夫。司令员把命令匆匆看了一看,笔迹奔放地签了个字,然后站立起来,从桌子边走开去,把纸条递给坐在床上的日丹诺夫。日丹诺夫想找一样什么东西衬在纸下面以便签字,后来就把它直接放在军毯上也签了宇,铅笔尖好几次戳破了纸张,然后他把纸条还给华斯涅佐夫。华斯涅佐夫不再看就签了字,把纸条搁在朱可夫面前的桌子上。

“拿着,”朱可夫边说边把纸条递给费久宁斯基。“注意!当前主要任务是在芬兰湾沿岸扩大进攻基地,至于南面,不论任何情况都不放弃普耳科沃高地。清楚吗?而且不单是防御,还要多方打击敌人,包括空军、海军和陆军炮队。空军司令员和波罗的海舰队马上就会接到相应的指示。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师人现在编入第四十二集团军,你下个命令把先头部队调上去,防止德军从乌里茨克沿着里果沃运河实施突破。最后,将敌人逐出乌里茨克,收复斯特烈耳纳和列宁格勒之间的公路。你知道吗,从那儿坐电车到我们这里不消一个钟点?!”

他不再说话,他的视线越过了一动不动地站着的费久宁斯基,凝视着别处,仿佛想看清沿着电车轨道推进的德队一般。后来他又掉过目光对着费久宁斯基,断断续续地说:“集合要花四十五分钟。过两小时就担任指挥,开始执行命令。而且记住;尽管象通常所说,是同志又是朋友,可是你得用脑袋来担保命令的执行。”

朱可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口气非常坚决而且声音里带着这样一种威胁,使得日丹诺夫和华斯涅佐夫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他们都深深地相信,他这个人是勇往直前的,哪个不执行他的命令,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但朱可夫仿佛没有觉察到他所说的话给了别人什么印象。

“华斯涅佐夫同志,”他已经用镇静而又实事求是的声调讲话了,“昨天我已经命令工程兵指挥部沿着环城公路赶紧敷设另一条反坦克防线。这就该赶快把第六民兵师调到这条防线上来。他们归你指挥,将军,”他又对站在房间中央的费久宁斯基说。“把这个师布置在普耳科沃阵地后方。要在明天夜间布置停当,在天没有亮以前。明白了吗?”他把费久宁斯基从头到脚打量一下之后,又不满意地说:“干吗还站着?有那么多时间吗?走吧!”

费久宁斯基陡地转过身去。走出房间。

朱可夫、日丹诺夫和华斯涅佐夫有一会儿没有开口,在作出这样不容易的但又无可避免的决定之后,都不知不觉地要让自己休息短短一会儿。

朱可夫首先开口:“昨天我们决定由工程兵部后备队将四十吨炸药交给各区区三人小组。华斯涅佐夫同志,炸药收到没有?”

还在伏罗希洛夫当司令员的时候,华斯涅佐夫就负责领导那些区三人小组。这些区三人小组是在危险直接威胁市区的时候建立起来的,由基洛夫区、莫斯科区、沃洛达尔斯克区和列宁区的区党委书记领导,这些区三人小组指挥着列宁格勒处在危险情况中的各区居民的防御。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就是说,一旦敌人终于冲进市区,他们就负责在军事目标和工厂企业目标埋置地雷。

“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华斯涅佐夫回答他。“炸药已经收到,而且按照指定的用法用上了。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呢?”朱可夫不满意地打断他的话。

“司令员同志,”华斯涅佐夫断然地说。“那次军事委员会开会,正好是讨论有关军事目标和工厂企业目标埋置地雷的措施问题,会议进行的时候您突然形来,您当时命令停止讨论。”

“我做得对,”朱可夫粗暴地回答。“这是城市准备万一投降时的措施。”

“朱可夫同志,”日丹诺夫用出人意外的生硬口气打断他。“您怎么能说这种话?!从来没有人谈到过什么‘投降’,也不可能谈到!难道您,哪怕只是在一眨眼工夫,竟能推断我们会有这个念头吗?!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德国人只有踏过我们的尸体才能冲进市区。践踏着员、共青团员、彼得堡工人的尸体!他们要占领每幢房屋、每座街垒、每条街道都不得不进行战斗。他们要被自己的血呛死!这是虽胜犹败!我请您……我要求您永远不要再用‘投降’这个词!”

朱可夫还没有看到过日丹诺夫这种模样:他双手攥紧拳头站在那儿,脸色发红,眼睛变得狭小了。

在这间深入地下的小房间里,有好一会儿紧张得没有一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