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棚内没什么变化,石电台蒙上了层厚厚的苔类,木梁之上错出了几朵蘑菇,翻开木板床,临走时藏在下面的两件衣裤居然还在,一包盐巴虽然有些潮,等出太阳时晒晒也就将就用了。木青山嘿嘿傻笑了一通,开始动手清理小木棚里的一切。
月攀西峰,夜凉如水,木青山总算是完成了对小木棚的再次改造。不仅除掉了所有的菌类,还在木板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宽台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屋里的铁器锈得用不成了,还好带了龙骨刺来,达东西坚硬无比,边缘锋利得几乎可以拿来当柴刀用,木青山很快就在小木棚门口生起了一堆火。
已经是下半夜了,却半点睡意全无,寂静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兽嚎,强劲的山风掠过树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一刻木青山心中万籁俱寂,身体却又偏偏蕴含着无数的动,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血脉流动的声音,全都感知得到,这是一种玄妙的境界,木青山自踏入这故地之时起,便已有了这种感觉。第二天早上,木青山睁眼醒末,发觉自己竟然在小木棚前坐了一夜,面前的火堆只剩下一摊柴薪灰烬。来伸了伸懒腰,走到河边捧了捧河水洗把脸。木青山开始了第一天的狩猎生涯。
此刻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不知为什么,第一场冬雪却迟迟未落下来,山中地天气阴寒,果木凋零,木青山要在山中呆上一个月,明有打这些可怜动物的主意了。
木青山一大早上山,身上只带了一小包盐粒和龙骨刺。
爬到记忆里经常有野猪出没的山梁上,木青山认得被野猪踏过的草路,一路寻了上去。一直跟到松树林子里,野猪达东西性格凶残。皮厚肉粗,喜欢用身子去蹭松树上的油脂。一旦涂得厚实了,简直是刀枪不入,只有腰腹部是弱点,而且最喜欢吃松果,所以经常在松树林里活动,一见到松树林,木青山心中就有数了。
进入林中。三两下爬上一棵高大的老松,从松枝上摘下几赖松果,再将盐粒涂在松果上,按由远及近的方式一直从远处丢至树下,然后木青山反手握着龙骨刺,伏身在粗壮的树枝上等待。
盐巴对于很多野生动物末说都是很喜欢的美味。特别是涂了盐粒的松果,对于野猪末说简直就是不可抗拒地美食。
很快,一只刚刚成年的野猪哼哼叽叽地撞了过来。先是警惕的在林边转了两圈,然后慢慢晃进了松林中。
松脂地气味掩盖住了木青山身上的味道,这只野猪没有察觉,一路走一路用鼻子翻拱着地上的枯叶,试图找出掉落到地面上的松果。
被木青山丢到远处的第一颗涂了盐巴的松果被这只野猪找到了,很快就令这东西兴奋了起来,一路越吃越欢,渐渐被美食引到了木青山所在的松树下。
对付野猪这种动物有几只猎狗在身边是最好了,至少也要有猎枪之类地武器,因为这东西一旦受伤发狂,力气会大得惊人,而且攻击性极强。木青山手里只有一根龙骨刺,好在坚硬无比,基本上可以当匕首使用,而且是神兵利器的级数,却也不怕这畜生发风。两步,一步,半步,达头野猎终于吃到了被木青山锁定为目标的那赖松果。时机一闪而逝,木青山轻盈的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两腿骑跨在野猪背上的同时,手中的龙骨刺狠狠地朝这只大野猪的脖子上刺了下去。
龙骨木果然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噗嗤一下便穿颈而过,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
这只受惊地野猪刚要发力狂奔,却被木青山单手按住了头颅,生生摁在了地上,手上的龙骨刺一下接一下的刺入了野猪的粗脖,刺了才五六下,血流了一地,胯下的这只野猪便不再动弹了。
还是这龙骨刺好用,根本不用专挑腰腹,随便扎就行了。
木青山扛起这只六七十斤重的小野猪,一口气拖到河边,褪毛剥皮,斩头去尾,瞧这份量足够自己吃上好几顿了。
这几天来,木青山在山中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什么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早上趁着露水还未消退的时候,去林子里采些蘑菇回来,最是鲜嫩无比,上树掏几只鸟蛋,然后炖一锅鲜菇蛋花汤,再烤上几块野猪肉,撒上盐巴,吃起末恨不得把手指都吞下去。
饭后去林子里扯些去蚊驱虫的香花野草挂在墙上,再把小木棚的地面整个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无论是卧是坐,又软又香,舒服之极。解决了基本食宿之后,每天除了换个新花样打点野味,闲暇时间就翻翻老夫子送的那四本天书,要是再无聊了就跑到山林里跟那群猴子嬉闹玩耍,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道街,而用之又弗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湛兮似或存。"木青山盘腿端坐在树冠之上,朗诵着老子《道德经》中的原句,一边品味其中意味,一边享受着树顶上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道是一个大器皿,无论装多少东西都不会溢出,非常深广,纯朴天然,是万物产生的本原,它对万物有挫其锐,解其纷争。给万物光和热的作用,有能够让万物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地力量。"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木青山细细的品味张老夫子对于造句话的注解,脸上现出专注的神情。
要是让木青山形容出'道'是个什么东西,他可能答不上来,但是却也不能说他完全不明白,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些把握,自己正处在似懂非懂之间。
简单而质朴的生活,反而让木青山对这四卷书中的内容理解颇多。如果说一年前的木青山还是个懵懂的少年,这半年多的大学生活,让他逐渐开始了解外面世界。那么这个假期,则是木青山开始全面形成了自己的独特观念与视角。
无论是道家地清静无为。还是庄子的诙谐洒脱,以及墨家地显学。兼相爱,交相利,加上法家的"法术势",权谋之道,木青山在这段时闷内有了钦全面地认识,这几种思想在他的头脑中互有冲突,苦思了数日之后。竟然给他融会贯通,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套思想体系。
木青山试着把老子的"道"理解为顺应天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庄子的"道"是一种人生境界,无已,无名,无功。是人的独立之道,而墨家和法家则是两种不同的入世之道。
世人皆活在滚滚浊世之中,多半被车子。房子,妻子,票子这四子蒙蔽了只眼,又怎么看得清这些个百年前早已有
在地至理,反而是木青山独自一人生活在这片丛林之中,才懂得更加真切。
这一日,木青山吃饱喝足,百无聊赖之下突发奇想,自己体内的那股凉意,也就是可以催生植物的那种异能,如果把它灌输到龙骨木之中,又会怎么样呢?
木青山自己倒并不知晓,经过这段日子,体内的火舞圣光气运行不息,已经积蓄了不浅的内力,只不过被深深藏在体内,无从发掘罢了。
站在小木棚前,单手持住龙骨刺心念发动,只觉得体内立刻奔腾起一股冰凉之意,沿着头顶,四肢,通过胸口,肩膀,上臂,手腕,最终注入到龙骨刺当中。
很久没有使用这种奇怪的能力了,没想到体内地这股凉气明显强盛了许多,源源不断的灌输到龙骨木当中。
"长吧!给我长成一棵树吧!"木青山索性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道。
过了不多时,这一小截龙骨木在木青山的掌中终于发生了奇妙地变化,原本淡黄色的木刺渐渐转为青绿色,最特别的是木青山竟然感觉到掌中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睁开眼,木刺上的青绿色越来越盛,无以用任何言语形容,简直像极了某种生命力正在勃发,流淌中的那类感觉。木青山的目光自停在龙骨木上便没有再移开过,因为满眼望去,周围尽是冬日的萧瑟,手中的这份绿色便显得格外的吸引,甚至可以说是,迷恋。
不知不觉,木青山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凉气停止了流动,意识到达一点之后,立刻随之而来的便是迅速涌上全身的疲倦感,吓得木青山连忙松开五指,龙骨木刺无声的掉落到了地上。
侵袭上全身的疲倦感在木青山松手的同时,立刻如潮水般迅速的退却了。
定睛朝地面上一瞧,木青山顿时吓了一大跳,天啊!青绿色的龙骨木掉落的地方,本已干枯多时的野草迅速的恢复了消逝已久的生命力,疯长了起来。绿意极快的向四周蔓延,就像被倒上了一盆绿色涂料在地面上一般,耀目之极。木青山瞧得有些呆了,过了半晌才伸手将地上的龙骨木刺拾了起来,达时木刺上的青绿色已渐渐褪去。
想了想,木青山决定再做一个试验,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几下呼吸,木青山将龙骨刺放到一边,只手按在绿圈之外的一团枯草之上,心中默念,"长!长!长!"
体内的凉气再度涌出,沿着手臂直泄而下,源源不断,果然,手掌接触到的这团枯草同样开始慢慢变绿,等到木青山有些感到有一丝疲惫了,心念一动,收回了体内的那股凉意。
再来比较这两团发绿的野草,木青山用只掌来操纵的野草,爱绿的范围只有手掌周围的那一圈而已,而龙骨刺掉落的地方,则变绿了差不多是木青山手掌大小十倍的面积。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根木头比我的手掌还厉害?
木青山顿时来了兴致,捡起地上的龙骨木,三两下躐到树林中,记得上一回在学校的树林里,自己能让野花长大,却不能让大树长大,那种仿佛被抽空了身子的滋味难受之极,不过今天木青山仍想试上一试。
将龙骨木刺反插到后腰里,木青山挑了一棵不过碗口粗细的杉木,将只掌按在这颗杉木之上,脑中意念流转,驱动着体内的那股凉意朝树身涌去。
才过了两三秒钟,木青山立刻感觉到头晕目眩,好像有个无底洞之类的东西在疯狂吸取自己的体力一样,木青山连忙撤手。
仔细观察了一下杉树,应该说还是变化的,粗糙坚硬的树皮之下,隐隐多了一分绿色,到达了这个时候,木青山也差不多搞明白了,这股异力的发挥大概跟自己的体力有阙,出多大的力气办大的事。造成爱化的能量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自身体力转化的结果。
低头沉思了片刻,木青山做了个人胆的决定,将龙骨木刺从后腰拔出,狠狠一刺插入了这棵杉树的树身。
单掌抵住露在树身之外的龙骨木刺尾端,体内的凉意狂涌入掌中,直传到龙骨木内,再导入树身。
奇事出现了,还没等木青山感觉到倦意,眼前的这棵杉树已发生了颠倒乾坤的变化。
本来光秃秃的枝头,突然勃发出无数嫩绿小枝,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疯狂攀长,不一会儿,这棵碗口粗细的杉树,竟然在这隆冬时节,长出了一树新枝,杉树叶先是呈芽状吐了出来,不过正数秒钟的时间内,叶片自然舒卷展开,不一会儿,满树都是绿叶了,比起周围那些耐不住严寒而枯败的树木,这棵杉树的反常实在是扎眼之极。看到达一幕,木青山心头震慑无比,意识到自己所掌握的这股异力,并不是只有果农和园丁才会喜欢的技术,而是一股生的力量。
道家早有古籍记载,道之大德,曰:生!自己身上的这种异能,绝非代表暴力的纯力量,更不是某种邪恶的异能。
万事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木青山相信,上天不会平白无故赋予自己这样的能力,应该同样会有相应的责任需要自己来担负。这也是木青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责任这两个字。
第一百零四章 再遇故人来
拔下杉树上的龙骨木刺,木青山略为休息了一下,完全止不住兴奋的心情,简直像个小孩子发现了某种新奇无比的事物一般,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其它的树木之上试了又试。
结果是一整天下来,达片小树林里变得春意盎然,绿意丛生,完全无视了数九隆冬的酷寒气候。
木青山很快便发现,使用龙骨木来传递异能,既省力,效果而且能够放大到三五倍的样子,木青山手中的达根木刺,有如魔法师手中的魔棍,指到哪里,哪里便化作一片绿色。
一直玩到自己筋疲力尽,再也放不出半点异能,木青山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小木棚。本以为身体没事,哪知倒头就睡,这一睡足足睡了整整三天。
木青山并不清楚,以他自身的体力转化为异力,最多只能操控盆栽大小的植株,之所以使用异力能比之前持久,是因为火舞圣光气在体内自行运转,积蓄下来的内力所至。
而龙骨木之所以能够放大异力效果,并非龙骨木本身的功效,而是千年前李凝阳灌注其中的内力造成的,能量越大,转化的异力越强,效果也就越明显。像木青山三天前的那种玩法,对内情一无所知,也不知糊里糊涂浪费了李凝阳多少功力。
到了第三天旱晨,木青山终于从沉醒之中清醒,头脑有些微微发热。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翻身从木板床上跳了下来,推开棚门,冰冷的北风呼啸着卷着雪粒敲打在脸上,朝外望去,四野茫茫,一片雪白。
这场人雪不知从何时开始地,地面上已经厚厚的铺了一层,有如纯白棉被,天空中仍在扬扬洒洒的落着雪粒。眼中的天与地混沌一片,连远处的山峦也分不清高低了。
木青山大步踏出门外。从棚边抱了一捆干柴进屋,将干柴上面的覆雪抖落之后塞进了炉宽里。不一会儿。宽膛中的柴薪烧得噼叭作响,石宽内很快燃起了熊能火焰。
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的野菜猪肉汤便煮好了,稀里哗啦喝进肚里,腹中立刻温暖了许多,一个人呆在这大雪封山的小木棚内,这会却又有些怀念711宿舍里的美好时光了。
也不知陈肥肥。王石,凌临峰他们三个现在正在做什么。陈肥肥回家过寒假,估计达会在哪个女孩子地家里吧,王石兴许提着大包小包正在走亲戚的途中,至于凌临峰,那家伙在家里过年不知会做点什么。估计还是臭着张脸打游戏地可能性居多。
胡思乱想了一阵,举头望去,门外的风雪渐渐有变小地趋势。木青山决定出去走走,顺便看看那些被自己催生的草树怎么样了。
拉开棚门走出来,走到前几天失手丢下龙骨木刺的地方,依稀是这个位置了,透过雪层,隐约还能见到一点绿色。木青山连忙用手将雪层刨开。雪层底下压着的正是三天前在木青山的异力灌输之下造就的那些绿草,这些草看上去半点生机全无,木青山心中一揪,差一点再次将体内的凉气输了进去。把整片雪层刨开,雪层下面地所有绿草全都爱作一片灰败之色,了无生机。木青山憋着心中的难过,快步街入了树林中,这一次树林里不再春意盎然了,厚厚的积雪压在枯树的枝头,所有的绿叶尽数凋零,树上的新枝嫩芽好像也因为风雪地凶残被吓得退缩了回去,再也不见踪影。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没有被木青山的异力催生过的树木更能耐得住冰雪,虽然枝头光秃秃地,生命力还在,而经过木青山用异力催生后的树木,绿叶挡不住风雪,新枝抵抗不了严寒,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好像一群耗尽了精力,灯枯油尽的老人,只剩下风烛戏年的那一星点的生命力在风雪中苦苦挣扎,看样子是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木青山此刻心中充满着悔恨,他下意识的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催发了这些植物的生命潜力,它们完全都是可以熬过这个寒冬的,也可以说,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这些无辜的植物。
脑中纷乱如麻,恍恍惚惚的走回小木棚,木青山心中沮丧之极,就连有人走到小木棚外传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咚!咚!咚!门外有人敲了敲小木棚,一声清脆的女孩子嗓音响起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没等木青山开口说话,柴门已经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黑壮少年背着只大行囊径自闲了进来,嘴里嚷道:"我就说是你眼花了嘛,这山里禁了这么久,哪里会有……"少年见有人坐在木板床边,正一脸愕然的望着自己,于是硬生生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木青山望着这位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正要说话,从这黑壮少年的身后又钻出一个人来。
从少年背后钻出来的是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木青山第一眼见到达少女,就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脑中费力思索,脸上便少了变化。
这两位少男少女也同一时闻愣住了,小男生以为木棚里空无一人才大大咧咧的踢门闲了进末,女孩子认定木棚里有人居住,本以为是附近的农民猎户之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位穿着耐克运动装的大哥。
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还是女孩子比较机灵,脆生生的嗓音说道:"大哥你好,请问我们可不可以借你达里避避风?"其实两人早已进来了。这句话完全只是一句客套罢了。
木青山从木板床上站起身来,径自朝门口走去。木青山的个头比这小男生要高出半个多头,再加上一副身强力壮地模样,他一靠近过来,那位小男生立刻挡在少女身前,摆出了一副警惕的防身姿势。
木青山正眼也没瞧他一眼,直接走出小木棚,从门边抽了一捆木柴,转身回到木棚内,将半湿的木柴塞进宽膛内。火苗立刻躐高了不少。
"过来!坐!"从木青山嘴里只蹦了三个字出来。
这对少男少女立刻对木青山好感大增,现代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你对他们殷勤百倍,他们还要想想你是不是别有所固。像木青山这样的冷淡处之,这两个小孩子反而还觉得这人真情真性。
两人看来在山中也吃了些苦头,衣服上,头顶上到处都沾着雪水,男孩子扶着少女坐到了鼋前,木青山给他俩朝边上挪了挪位置,少女顿时投过来一道感激的目光。
木青山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人。小男生最多也是十五六岁年纪,长得一副虎头虎脑的模样,豹眼宽额,厚厚的嘴唇,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认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是所用布料绝对结实耐用。而且这男孩地手指骨节异常粗大,应该是练过什么功夫的。
这个女孩子长得倒是秀眉秀眼地,十三四岁年纪。两个小孩子跑到这深山里来,面上却不见惊慌,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木青山在打量着他们,达两个孩子也在一个劲地瞅着木青山,还是那个黑壮少年最先忍耐不住,发问道:"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呆在山里?你是高中生吧!"
木青山还未答话,那小女孩用力敲了一下小男生的大头,道:"傻瓜,哥哥已经是大学生了,你没看到吗?"说罢伸手指了指木青山放在床头的那本武侠书,上面赫然盖着西楚大学楚逸租书店的章戳。
这个小女生的观察力倒是非常的敏锐,木青山总觉得她的脸好像在哪见过一样,转移话题道:"你们俩是从哪来地?怎么跑到深山里来了?"
木青山出此一问,两个小孩子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么意见。
"大哥,你知道怎么去野木崖吗?"小男生突其极来的反问道。
"野木崖?"这个地方对于木青山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当年应巧儿和白先生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野木崖,难道?
木青山心中警觉,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问道:"你们去那地方做什么?现在大雪封山,很难上路的。"
木青山的回答很巧妙,既没有说自己知道,也没有说自己不知道,言语显得进退有据。要是放在一年前地木青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经过了达半年精彩至了极点的大学生活,又熟读了四部奇书,头脑已经越来越好使了。
小女孩使了个眼色,止住了小男生开口,一副怯生生地口气说道:"大哥哥,我们跟着领队一起来玩的,不小心迷路走散了,我记得领队说在野木崖汇合的,你知道怎么去的话,带我们去好吗?"
木青山虽然人老实,但是并不愚笨,野木崖是神农架保护区的效终点,传说中人类与野人划分势力范围的界碑,又怎么
会是一般的旅行社能够找得到的地方。更何况现在隆冬时节,就连木青山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找上野木崖,所以达小女孩分明是在说谎,还是假得不能再假的那种。小男孩见木青山不做声,连忙插嘴道:"大哥,你要是不愿意带路的话,给我们指条路也行,我们自己去,还拿钱给你当报酬。"
木青山朝宽膛里添了根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野木崖这地方我是知道,不过你们到不了。迷了路好办,一会我带你们出山,到了公路上就有大巴车回家了。"
见到木青山不为所动,小女孩子立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细声细气的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我刚才撒谎了,我们没有领队,也不是来玩的,有支探险队进山了你知道吗?
我们俩就是来找那支探险队的。不过他们的目的地真的是野木崖。对不起!"
木青山听到达小女孩说到有支探险队进末了,而且对方还是街野木崖去的,不禁心中一惊,木青山从心底深处不希望再有人进入那秘境之中,更不希望长眠在巨树怀抱中的应巧儿受到任何人的打扰。"你们为什么要找那支探险队?你们太小了,在山里太不安全,我不能答应你们!"木青山淡淡的说道。
小女孩还没说话,小男生倒是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道:"我年纪虽然不人,可是我练过的,我的拳头很厉害,一般的大人可打不过我!"
为了蹬明自己真的很厉害,小男生抓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柴,提气吞声,五指运劲猛捏,木柴被硬生生捏得断成了两截。
木青山在心中暗暗称奇,至少除了自己之外,还没有见过哪个正常人可以单凭指力捏断木柴的。不过看这少年从提气到运劲,一气呵成,明显是用的内家功夫,跟自己的天生蛮力又不一样了。
木青山摇摇头,笑道:"不行,你空有力气还是不行,最多不怕野兽而已,山区里环境复杂,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要了你的小今。"
木青山这话倒是不假,冬天山区内虽然少了虫蛇出没,但是仍有些不畏严寒的毒性物种存在,比如说有种拳头大小的白纹毒蛛,那东西能活好几个年头,一不结网二不守巢,单凭着毒性猛烈,动作敏捷来捕食,天上飞的鸟儿,地上跑的兔子,都是它的食物。
冬天它最喜欢守在雪地里,远远望去,这东西身上的白纹跟树枝上的积雪融为一体,山外人根本分辨不出。
何况山中还有数种瘴气存在,并不因下雪天而消亡,有种瘴气最为独特,被白雪覆盖,形成一个个真空的雪窝,表面看上去与平地无异,一不小心失足踏进去,沾上皮肤立刻便会溃烂,若是吸进去几口,神仙也难救。
小男孩看来对木青山的话极不服气,昂首说道:"你可别小看我们,我是练武的,她可是智力型的,白冰的脑子比装了百科全书还管用,我从未发现这世上有她不知道的咧!"
那小女生叫白冰?她姓白?木青山只目中精光大现,直勾勾的盯着那小姑娘。
"原来她叫白冰,你呢?你的名字叫什么?"木青山说出造句话的时候,胸中情绪激荡起伏,有如巨浪滔天般,因为他终于认出了这个小白冰的眉眼像什么人,是当年的白先生!那鼻和眼,还有脸型轮廓,这个小女孩九成九是白先生的后辈。
"我叫肖鹰,白冰是我表妹!"这少年随口答道。
"姓肖?难道这少年是肖军的什么人?"木青山差一点就脱口叫出肖军这个名字。
世事无常,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木青山也没想到能再次遇上姓肖的和姓白的,再看从两个小孩子身上透出来的那份气度,明怕真的是白先生和肖军的子侄辈。
"我不会带你们去的,你们还是回去吧。这山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木青山口气转淡说道。
能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相互扶持,很艰难才从大雪中找到了达里,这个叫肖鹰的小家伙对表妹关心之至,处处唯护,正是这样,木青山才害怕见到两人反目的那一刻,虽然两人年纪尚小,但是目的不明,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找野木崖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各怀心思
见木青山不为所动,白冰只得使出了杀手锏,微微低下头,语气略显得有些夸张的轻声抽泣道:"其实……其实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白爷爷和肖叔叔很疼我们,他们两个进了野木崖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这些为人后辈的,去寻找长辈消息也是应该。大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们!"
白冰达小姑娘一哭出声,楚楚可怜,神态动人之极,倒是把站在一边的肖鹰弄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一边安慰,一边跟着帮腔道:"冰儿你别哭,我们不求他,瞧他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兴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呢!"
西小配合得恰到好处,一个软语相求,一个出言相激,要是换了一年前的木青山,说不定立刻就要脱口而出。
木青山低头沉思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们进山找亲戚,那支探险队进山又是为了什么?"
肖鹰嘴快,抢着发言道:"他们是为了找一个传说中的地方……"他才说了半句,便被白冰用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木青山瞧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山上哪有什么传说中的地方,为了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每年不知有多少人陷在这大山里,实在是愚笨!"
见这大哥哥明明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却如此的老气横秋,好像看破世情一般,两人心中越发觉得这位大哥哥高深莫测。非常人也。
白冰假意抹了把泪水,故作天真的开口问道:"大哥哥,你是大学生吧,怎么一个人住在深山里面呢?你不害怕吗?"
木青山朝宽膛里添了根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从这山里出去的,从小就住在这里,当然不害怕。你们要去野木崖也可以,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冰与肖鹰异口同声道:"请讲!"
木青山平静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平淡之极的说道:"我只能带一个人上去,你们两个谁去?"
此话一出。肖鹰顿时表现出一脸的不信任,而白冰却冷静之极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木青山淡淡的说道:"因为我照顾不到两个人。"
肖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挥舞着拳头人声吼道:"我们才不用你照顾!"
在他看来。这个山里人实在是嚣张,虽然自己和白冰年幼,但却都是世家子弟,所受的教育和培巷远远超出同龄人太多,又哪里是这些山里人能够想象得到地。
白冰的反应却很奇特,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哥哥,我们只是问个路而已。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们自己会找,我们俩是不会分开的。"
木青山也只是试一试两个小孩子地心意罢了,并非真的要拆散两人,闻言之后笑了一笑,道:"我帮你们上去吧。找到那支探险队应该不难,不过要上野木崖我可不能保证。"
听到木青山口气松动,两个小孩子喜出望外。相视一笑,好似打了个人胜仗般的喜悦,这也难怪,虽然两个孩子比同龄人出色太多,但是能够在这大雪封山的路途中能找到达里来,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实在不容易之极。现在终于有个对山区再熟悉不过的向导出现,不用两人再去误打乱撞,实在是省心多了。
木青山一边拔弄着宽火,一边随意问道:"你们要追的那支探险队有多少人,进山多长时间了?"
达一次白冰没有再使眼色阻止肖鹰,肖鹰伸出只手比划着说道:"他们大约有五六个人,装备精良,昨天傍晚进山的。"
木青山在心中盘算了片刻,开口说道:"现在大雪封山,他们应该走不远,你们先喝点肉汤,养足精神,一会我带你们抄近路,应该能在明天中午前赶上他们。"
木青山决意带着这两个小孩子去会一会这支探险队,顺便摸清他们地意图,如果是群妄想染指圣境的人,势必要他们知难而退。
白冰与肖鹰也不跟木青山客气,端起宽边的大木碗,一人舀了满满一大碗野菜猪肉汤,等到白冰从身上摸出两头小药丸丢进碗里,见并无异状之后点点头,肖鹰立刻便将这碗汤水三两口咽下肚,然后一只眼睛又在屋内滴溜乱转,想着再找点什么能下肚的东西吃吃。
两个小家伙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木青山的眼睛,木青山自已也盛了一碗汤,正待放到嘴边,白冰
想了想,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头小药丸,伸手递了过来,嘴里说道:"大哥哥,这是我们城里地营巷药,可以补充体力,你也来一头吧。"
木青山摇摇头,端超大木碗,将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心中暗自好笑,达小丫头果然是白先生的后辈,心思精明缜密,那颗药丸明明就是防毒解毒之类地东西,又怕自己看到了不快,才谎称是什么营善药丸,一人一颗以示公平。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这碗野菜猪肉汤,营养何其丰富,又还需要什么营养药了?
木青山又给肖鹰找了两块野猪肉干,三人吃饱喝足之后,上路出发。木青山带着白冰与肖鹰走的是当年自己与应巧儿跌落天狼峡的那条道。
沿着木家村后山的水潭逆流而上,最多只要半天功夫,就能到达天狼峡谷底,再有大半天时间,便可以到达野木崖。当然,也明有在这数九隆冬的酷寒时节里,冰雪覆盖,流水冻结,才可以选择这条行程路线,若是在平时,水流端急,飞流直下三千尺,却是决计没有可能逆流而上的。
雪舞漫天,山中的能见度极低,加上山区的气候实在变化异常,那支探险队昨天傍晚入山,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木青山可以断定,他们在山中赶夜路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判断出探险队目下的位置,最多到了革湖而已,自己完全有把握带着两个孩子提前赶到天狼峡拦截住他们,至于拦截探险队之后要做点什么,再从长计议也不迟。三人沿着冰封的河水逆流而上,木青山领头,白冰居中,肖鹰断后,三人的身影很快便与这白茫茫的天地混为一体,远远看去,只看得见三个小黑点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缓缓的移动着。
木青山迎着风雪,大步向前行进,白冰与肖鹰两个小孩子紧紧的跟在身后,肖鹰是练家子也就罢了,最令木青山吃惊的却是白冰这个小丫头。白冰抿着嘴唇,一步不拉的跟在木青山身后,纤细的手脚看上去明明没什么力道,却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木青山特别留了个心眼,细细聆听之下,却发现这小丫头的呼吸声均匀细长,每一次呼与吸之间都有着某种特别的节奏,呼吸与四肢的摆动形成一种和谐却又相互影响的存在。
这些世家子弟果然家学渊源,难怪两个小孩子敢于进山探秘,却不知那支探险队里又是些什么人。木青山一边思索着,一边按照河道的指引向上攀登。
虽然流水已经干涸冻结,但是河床的痕迹依旧,以木青山对于山林的了解,自然不难判断出最正确的方向。三人在风雪的洗礼中不断的向上攀行,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最后时刻,攀上了天狼潭。
天狼潭便是当时木青山抱着应巧儿自天狼峡掉落入的那汪潭水,奔腾的水流也正是自上而下,到了此处是为一个终点。不比下游那些干涸的河道,这汪深潭内仍然能见到水的存在。
纵横十米开外的潭水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透过冰雪,隐约可见深藏在内的潭水,静中伫动,叫人不难想象,等到春日解冻之时,潭水挟怒而下,奔腾百里的威猛场面。
而更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之心的,却是倒悬在百尺悬崖之上的冰瀑。
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天工鬼爷,笔直陡峭的山壁之上,层层叠叠冰层倒垂而下。
"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幅凝结的冰之书卷伫立正三人面前,令人不禁屏住呼吸,充分感受到人自然的博人与其自身的渺小。
木青山站在岸边,遥望着潭间冰瀑,伸手指着上方说道:"天要黑了,我们找个地方竭一竭,明早上去,应该就能够赶上他们了。"
肖鹰张大嘴巴,仰望着前方的巨大冰瀑,半晌才说道:"不是吧,大哥,从这里爬上去?你在开玩笑吧!"
站在一旁的白冰却没有大惊小怪,而是从肖鹰背后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类似于望远镜,但明显要比望远镜复杂得多的奇特工具,举到眼前望了望,缓缓开口说道:"大哥哥带的路很正确,根据电子地图显示,上面应该就是天狼峡,去野木崖的必经之路。"
白冰刻意的顿了顿声说道:"大哥哥既然能带我们来,一定有能上去的办法。"
木青山当然有办法上去,而且还是直接通到野木崖的路径,只是他没有打算带着这两个小孩子去野木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