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啊?”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哪里,哪里,那是总督府。布政使大人的千金要去看总督大人的千金,我一个小小的知府有什么不方便的。”
简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地意思是说,如果晓诺精神不好。我改日再去看她也没有什么。请不要动不动就将什么总督和布政使的话拿出来,我如今只是您孟大人身边一个帮忙的罢了。”
孟天楚觉得简柠今天说话有些刺耳,但想到这个可怜地姑娘自从被万岁爷拒绝之后大概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度日如年,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孟大人第一天上任感觉如何?”简柠见孟天楚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了一句,免得四个人坐在马车里谁都不说话。就显得有些沉闷。
孟天楚微笑道:“官场就是这样,简姑娘自小耳濡目染,大概也见得多了,就那样,其实说不上什么感觉。”
简柠点了点头,见孟天楚和自己并没有深谈地意思,于是只好闭嘴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屠龙见街对面有一张熟悉地面孔。于是赶紧碰了碰一旁地孟天楚,孟天楚看了看,原来是那天在芦苇荡里救起地那个妇人,只见那妇人手里提着一个菜篮,穿着一件半新的衣服。虽说不是很合身,但也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精神许多了。
孟天楚让马夫将车停下,然后掀开帘子,那妇人见有一辆马车在自己跟前停下,扭头看了过来。发现是孟天楚。立刻笑了,赶紧上前。高兴地说道:“孟大人,是您啊?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不在家里呆着呢?您最近还好吧,我上次让王大哥给您带了口信,他告诉您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我很好,你让王译告诉我的话,我也都知道了,你最近可好啊?”
妇人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那苦命的妹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说我那妹夫多厚道一个男人,我妹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唉,好在我妹夫肯收留我,要不我现在就要给饿死了。”
妇人看来见到孟天楚之后,感觉有好多的话要说。孟天楚便让妇人上车来送她一程,妇人先是推辞一番,见孟天楚诚心邀请,也就不客气了,再说这么大热地天,有个车可以坐坐,也是一件好事,最主要的是,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坐在知府老爷的马车上,若是让街坊邻居看见,还不美死了。
妇人上了车,车便有些挤了,妇人先是坐在简柠这个车上唯一一个女子身边,但简柠大概是对妇人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习惯,脸上不自觉地显露出一丝嫌弃来,妇人自然看在眼里,于是笑着坐在了柴猛旁边,屠龙见状,便坐到了车外去,车里才好了些。
“孟大人,每次见您带的姑娘都好漂亮啊,好俊俏啊,这个姑娘比上次那个笑姑娘还要漂亮些呢。”
简柠却是笑也不笑地看了看孟天楚,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孟天楚道:“上次晓诺请我和王捕头吃饭,路上正好遇见这位大姐遭人抢劫,被屠龙给救了。”
简柠这才明白了,勉强地妇人露出一丝微笑,柔声说道:“大姐怎么称呼呢?”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一直没有问人家的姓名,还是简柠细心。
妇人憨厚地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孟大人他们都叫我大姐,你也叫我大姐就好,我们穷人家哪里有好听的名字,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地。”
简柠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道:“若是走在街上,我们喊一声大姐,怕是有好多人回头看我们,名字是父母亲给取的,有什么好笑呢?妇人见简柠不罢休,便道:“那你就叫我大花好了,我妹妹叫二花,可是和我妹夫生气了,一气之下竟挺着个大肚子就走了,你说哪里有这样吵架的,俗话说的好,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位合,哪里有那么多好气的,我和我家男人每次吵完了。还不是搂在一起睡得香着呢,大妹子,你不知道,我家男人有一次将我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晚上还不是要我和他一起困觉。其实啊……”
孟天楚发现简柠地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便赶紧打断大花的话儿,说道:“大姐,你在郑包子家里呆着还习惯吧?”
大花赶紧点头,道:“对我好着呢,还将妹子以前留下的衣服找出来给我穿,比我在家里的时候清闲多了,我说给他帮忙吧。他说我才来,让我打扫一下屋子就可以了,我见他每天晚上忙到深更半夜地,真是不容易啊,那是爱干净地男人,比我男人强多了,每次做完了包子,还自己将东西洗的干干净净才睡觉。天不亮又要起来忙活,唉,挺不容易地。”
孟天楚发现大花喜欢说话,但是你问她的话,她常常将话题扯到很远。大概是好容易见到一个肯听她说话地人了,于是话就多了一些。
孟天楚:“郑包子最近生意还好吧?”
大花一听,却是有些不太满意地样子,道:“我就不知道我那妹夫是怎么想的,那么好的生意。天不亮。包子都让人定完了,你说这么好的生意。他一天竟只做那么些包子,卖完就关门睡觉,要不就是去河边钓鱼,孟大人,你说说看,要是卖上一天,那生意该多好啊!”
孟天楚笑了,道:“大姐啊,钱是赚不完的,如今郑包子一个人的日子这样过,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再说了,你方才也说了,他一个人很辛苦,那晚上辛苦,白天清闲一些,也可以啊。”
大花撇了一下嘴,像是很不认可孟天楚的话一样,道:“那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活法,可我们不是有钱人啊,我就劝我妹夫,谁想他还给我发火,说什么有个吃就可以了,一天那么辛苦做什么。”
柴猛一旁也说道:“其实郑包子地话也没有错,你看天气这么热,人们也只是早上想喝粥的时候吃几个包子,一到正午,这么热的天谁还想吃包子啊,腻味的慌,你说呢?”
大花:“那包子好吃吗?”
孟天楚和柴猛对视了一下,柴猛笑道:“大姐,你去了郑包子家里那么长时间,你还没有吃过他做的包子吗?郑包子不会这么吝啬吧?不过是个肉包子而已。”
大花:“那倒也不是,他睡在前院我睡在后院,他说晚上杀猪怕吵着我,后院安静,我见也是,最近我的瞌睡也实在是好,每天都要日上三竿了才起来,等我起来的时候,他的包子早就卖完了,我也说让他给我留几个尝尝,他说这天气热,等我起来地时候包子已经酸了,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吃到他做的包子呢,明天我一定起个大早,尝尝他做得包子。”
大家笑了,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到了城西郑包子店铺的门口,大花下了车,因为是正午,所以街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屋子里躲着,就这样大花还是很大声地喊道:“孟大人,进来坐坐吧。”
孟天楚见店铺的门关着,想是郑包子不是在睡觉,就是出门去了,便说道:“不了,对了,代我给你妹夫说声谢谢了,就说那桂花酒很好喝,下次我带我夫人来学习一下他做桂花酒的技术。”
大花:“哦?我妹夫还会酿酒地吗?看来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本事呢。”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好了,我们要走了,大姐你回去吧。”
马车调转了头,大花依旧站在房檐下,看着孟天楚他们的马车离开,这才四周望了望,得意地拢了拢两鬓的散发,嘴里不知道哼唱着什么,昂首挺胸地进了门。
大花进了屋子,屋子静悄悄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前院,只见院子里和平时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墙边的鱼竿不在了,大花笑了笑,心想自己的妹夫一定又是去钓鱼了,便脱出已经被汗水浸湿地外衣,随意地挂在墙上,只穿一个单衫,露出雪白地双臂,这几日在家里无事可干,却将皮肤给养得白嫩了,她走到一颗不大的桂花树下,见放置着两个已经被磨得黝黑地铁锤,大花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好奇地去拿那铁锤,谁想自己使了吃奶的劲儿,那铁锤竟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