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船舱,立马就感觉到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船舱里升了一堆火,上面正用上好的青瓷花壶煮着一瓮好酒,清香四溢。入耳听到柔和的古筝乐曲之声,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味。
靡靡之音,温香暖玉。很容易让男人醉去的一种气氛。
秦霄没来得及醉,却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满以为,入眼应该可以看到福态庄严的皇帝李隆基,却不想,看到的居然是……
金仙公主,李持月!
李持月就斜躺着身子,弱柳依风般的躺在北面的一个软榻上。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金黄淡雅的丝质长袍,头饰华贵耀眼,两耳垂着玲珑剔透的珠玉耳环。胸前一副金玉红丝的宝石项链,隐隐遮住了大半裸露在外的雪白胸脯。指如春笋,目若含春。樱桃小口轻开启,却是吃吃的轻笑了两声。
秦霄听到了她银铃般的笑,不由得有些呆住了,左右环顾了一眼,只见到窈窕多姿的宫女曲伎,整个宽敞的大船舱里,也就只有秦霄一个,大男人。眼下这个环境,怎么看怎么像是闯进了温柔窝。
李持月一改以往极度矜持的作风,软软的起了身子坐起来,半跪在软榻上立直了身子,低含下头,冲着秦霄袅袅的行了一礼:“夫君在上,请受贱妾持月一礼。”
秦霄又是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太不真实了。
自己一个日理万机的军中元帅,却被请来见这么一个……自己先前休掉了的妻子。而且……这个李持月,与以往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和李仙惠、李持月从乾陵回来的时候,李持月是那样决绝而又心如死灰。眼下,她却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款款伊人……
秦霄晃了一下脑袋,再睁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的确是李持月,神态、动作、长相、声音完全一致。那个女子,还正半跪在软榻上,支着手儿行礼,等着自己出声说话呢。
“咳!……”
秦霄极是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这个……公主。还是免礼吧!”
李持月杏眼一眯,忍不住掩着嘴儿吃吃的笑了起来,却仍是有些羞涩的往一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辽阳王请恕贱妾唐突……”
“哦,呵呵!”
秦霄只能用上了标志性的傻笑,呆呆的站在哪里摆手:“不,不。不唐突……”
他心里飞快的寻思道:高力士来请,邢长风护卫。皇帝不在,那就怪了!肯定就藏在隔壁里间,躲着看我的热闹!还有这个李持月,是什么魔法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据说她早早被李隆基请回了家,就和李仙惠和上官婉儿她们天天混在一起。难道是被洗脑了?
想到这里,秦霄本能的将眼睛朝李持月身后的窗棱屏风看去,没有人影,却是明显地发现,那里应该是有暗阁的。秦霄心里暗自一笑:果然有鬼!
李持月已经是面如桃花,声如乳燕呢喃。轻轻的说道:“辽阳王……夫君一路行军打仗,已是极其辛苦。不如坐下来听听曲儿小酌一杯,稍事休息如何?怎么还一直站在那里呢,且不是让贱妾显得没了礼数,大为不敬?”
秦霄听了心里好笑:是谁教这李持月说地这些鬼话台词?肯定是那个一肚子坏水习惯了风花雪月的李隆基。衰人!
想到这里,秦霄忍不住摸着鼻子轻笑起来,大咧咧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就准备坐下去喝酒吃肉。不料李持月马上有些焦急的说道:“夫为天,妻为地。夫君应该来主位坐下。也好让贱妾从旁伺候!”
秦霄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持月,还是忍不住说了声:“你……是公主,我是臣子。这不好吧?”
虽然没有说明,却已经十分清楚的提醒了李持月一件事情:我们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李持月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线珍珠般白净地皓齿,轻声说道:“贱妾只记得,辽阳王是贱妾的夫君……”
“玩什么啊?”
秦霄有些憋闭了。喃喃的叫道:“持月,你今天是怎么了?没发烧吧?这不像你呀!”
“发烧?”
李持月一愣:“贱妾很好啊。没有生病。虽然这一路坐船过来有些不适,但好歹身子无恙。”
秦霄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暗阁里传来一声低微的轻笑声,居然还不只一个人,不由得心头一笑:还装鬼!
也罢,就陪你们玩!
想到这里,秦霄诡谲的一笑,大步朝李持月所坐的软榻走了过去。李持月乖巧的往旁边移了一移,让出了足够大的空地儿让秦霄坐了下去,就上来帮他斟酒。
秦霄趁势一把捉住李持月的手,吓得李持月惊叫一声,险些将酒壶都掉到了地上。
秦霄凑了过来,闻着她脸上和头发上的清香味,作势要去亲她。李持月轻咬着嘴唇,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就往秦霄身上靠了过来。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洞房吧,怎么样?”
秦霄大声的叫唤了一声,直把李持月吓得一阵花枝乱颤,想挣扎又挣不脱,一副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手里的模样。暗阁里已经清楚的传来了几人的嘻笑声。秦霄却将嘴移到了李持月的耳边,轻声说道:“暗阁里除了皇帝,还有什么人?”
李持月微微一愣,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犹豫了片刻,也将樱桃小口儿移到了秦霄耳边,轻声说道:“墨衣、紫笛、玉环,都在。”
秦霄心里一阵惊喜:紫笛和玉环都没事?太好了!这班家伙,这么久没见了,就想着这样的戏来作弄我!
秦霄脸上一笑,伸手在李持月的腰间挠了一把,痒得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秦霄没好气地说道:“持月,你这个出家人。居然也伙同了他们来一起捉弄我。你好意思么?”
“我没出家啦!”
李持月绯红着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羞赧而又报愧的说道:“父皇和皇兄们,都要劝我……劝我……”
看着李持月吱吱唔唔一副我见犹见怜的样子,秦霄忍不住轻摇着头,呵呵地轻笑起来。
“劝你,还是嫁给我,是吧?”
秦霄突然一下提高了声音,假装严厉的大声说道:“于是。你就跟紫笛学坏了,学着一起来忽悠我?拿我寻开心呢!行哪,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呢——来,侍寝,我们洞房咯!”
说罢就一脸坏笑的要去拉她进自己怀里。
李持月吓得一愣,顿时六神无主恢复了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样子,惊乍乍地叫道:“陛下……墨衣。紫笛,玉环,你们再不出来,我……我招架不住哪!”
“哈哈!有意思,好玩,真好玩!”
一阵阵大笑从里间传了出来。暗阁的门被打开,李隆基穿着一身黄袍儒衫,头戴一顶双翅帽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辽阳王,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他的身后,就跟着掩着嘴偷笑的杨玉环,正兴奋不已地伸着脖子朝秦霄这边观望。
秦霄马上离了座椅,故作惊慌的拜了下去,毫不含糊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
李隆基一边呵呵地笑,脸上挂着那种泰霄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十足戏谑的说道:“怎么样啊,大哥……哦。妹夫?该叫你什么呢,真是为难——这持月,今天表现得不错吧?”
秦霄站了起来,看了看在一旁低垂着头红着脸儿偷笑的李持月几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行。台词记得挺牢,就是演技还有待提高。”
一年多没见,李隆基又胖了一圈,白白胖胖地十分富态。肚子也有些鼓了。只见他抚着肚皮哈哈的大笑,畅快无比的说道:“这可是你的几个好夫人教出来的——呶。玉环教打扮,紫笛想台词,墨衣嘛,哈哈,一直陪我下棋。她的棋很臭哦,呵呵,连输了七盘给我。直把你的家底都要输光了!”
杨玉环真兴冲冲的朝秦霄跑了过来,只碍着有皇帝在场,只好躲在他身后,眼神里满是兴奋和渴望的神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霄。墨衣则是站在暗阁边,朝秦霄温柔如水地微笑,唯独不见紫笛。
秦霄愣声一问:“紫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