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桓子丹翻身上马,一挥手中凤翅镭金铛:“先锋虎骑,出发!”
“吼!”
五千健儿策马奔腾,朝南方而去。
桓子丹走后,秦霄拿着一个兵符将郭知运叫到身前。对他道:“李楷洛前车之鉴。希望你时时记住,一定要守好榆关。地方虽小,干系却大,这也不用我多说了。”
郭知运认真接过了兵符,凛然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力保榆关稳如泰山磐石,不会有任何闪失。”
“嗯。”
秦霄点头微笑:“你办事,我放心。等幽州的粮草运到地时候,催一下他们,最好能赶在五日以内送到营州。”
“是!”
郭知运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记军礼。
“再过些日子。你就是左骁卫大将军了。别让我失望。”
秦霄对郭知运说了这一句,自己已经翻身骑上了李嗣业送他地一匹金色宝马,对身前的大军道:“目的地,营州——出发!”
郭知运和身边的偏将副将和士兵们齐声道:“恭送大元帅!”
二万五千人马齐齐朝营州开拔而去,留下了郭知运本部的左骁卫精锐骑兵守备榆关一带。
李嗣业骑着马儿跟在秦霄身边,低声道:“大帅,我看你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地,是不是因为墨衣去了易州没消息回来?”
秦霄心里暗自颤了一颤,瞟了李嗣业一眼说道:“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行,那俺不说了。”
李嗣业识趣转移了话题。拿马鞭指了指秦霄地马头道:“这马儿还满意吧?”
秦霄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马脖子道:“还行,挺好。”
李嗣业呵呵的憨笑了两声说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念旧地。明明有两匹马比这马儿还要好。以你相马的眼力没理由挑不出来。你却独独挑了这匹金色鬃毛地。你是看它长得像淡金马是吧?”
秦霄轻抚着马儿的鬃毛,微笑不语。他的心里已经在回想自己用剑,刺穿淡金马咽喉的那一刻,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对新罗人的憎恨又加深了几分。
李嗣业见秦霄不说话,自顾呵呵笑了一阵,也不打扰他了,心里暗自道:我是个粗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兄弟。虽然和我一样是个武夫出身,骨子里却像那些诗人一样。情感丰富复杂得紧。纵然是铁骨铮铮的铁汉子,也这般多情……
两天以后,大军抵达营州,代理都督宋庆礼和邵宏欢喜接到,将秦霄等人请进了营州城。秦霄这一来,将自己手中地粮草也一起带过来了,正好解了营州饥荒,士兵百姓感恩戴德欢庆不已。一来辽东军大胜,击退了四方敌寇,二来饥荒解除,重现太平。这对百姓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百姓们又扛起了锄头回了田野,在残留着马蹄印和血迹的土地上开始了耕种。
秦霄下令,大军在这里等待幽州粮草,只待粮草一到,就全军开拔前往平定新罗。李嗣业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生怕桓子丹抢完了所有军功,时时找秦霄来请命出征。
秦霄好歹许了他一个期限——三天以后,李嗣业才算是安静了一些。
这天晚上,秦霄正在卧房里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紫笛和杨玉环她们,索性爬起来看看书。这时听到都督府里有人说话。
“王爷已经睡了,将军还是明天早上再来吧。”
“那好,我明日再来。”
秦霄一激灵:这不是李为印的声音么?他没在松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霄爬起身来推开门,对外面大声道:“请人进来,我还没有睡。”
刚刚点亮了灯,李为印就已经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敲开着的门:“打扰王爷休息了。”
“唔,没事,你进来。”
秦霄拨着灯芯随意的答了一句,眼睛朝他那边一瞟,却惊奇的发现,前契丹大首领李邵固居然就跟在李为印身后。
秦霄站直了身子,面带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朝他们走近几步,说道:“大首领也来了?快请进。”
李为印朝旁边让开一步:“三叔先请。”
李邵固表情平静,目光淡淡地看了秦霄几眼,也不推辞,一抬脚走了进来。秦霄叫门口的小卒子去取一些茶水酒菜来,然后进了屋,让李邵固和李为印双双坐了下来。
李邵固的大方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平静,只是一直都直直的看着秦霄,没有一刻离开。
秦霄就在李邵固身旁坐了下来请他喝茶,微笑道:“大首领从一进屋就一直看着我。怎么,我长得很奇怪么?”
李邵固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喃喃自语般的道:“我只是想看清楚,传说中的狼魔将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们交手了两次,我都以惨败而告终。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甘心。我到现在也不相信,我们契丹会接连败在你的手里,输得一无所有。”
秦霄微微笑道:“那现在你肯定很失望了?我秦霄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普通到走到大街上马上就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李邵固静默了半晌,又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你真是一个复杂的人,复杂到谁也弄不清楚你地真面目。这些日子张九龄和李为印都接连来劝降我,我也从他们的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你地事情。所有人,都无法确定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战场上,你舍生忘死像小卒一样的拼命,你的军队简直就是不怕死的疯子;从大局上看,整个东北被你谋划得滴水不漏,契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小角色;平常的生活中,你却又是一个很随意、甚至还有点懒散、荒诞不经的人。我甚至还知道,你曾为死在眼前的对手太平公主而流泪,为阵亡的将士而哭,为一匹战马而哭。你能不能告诉你,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