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秦霄就从天兵中抽调了五十个精干的心腹将士.让他们护送墨衣离开榆关,前往易州。秦霄叮嘱墨衣道:“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幽州那里的新罗人已经战败了,围困在易州的敌人也应该采取了行动。他们要么逃走,要么隐匿起来,估计要鱼死网破死攻易州的可能性不大。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现在那地方,不会很太平。你要一路小心。还有,这一次,纯粹是以私人的身份前去的。你们这些人,都换普通百姓的服饰吧,将这一身戎装换下来,只带一些随身的暗器防身就行了。记着,一路上没必要声张,就当是普通百姓好了。”
墨衣知道秦霄的用意,于是照他说的做了,都换了平服出行。很明显,秦霄是不想将自己的私事扩大影响。不管远在易州的紫笛和杨玉环现在怎么样,也不能让她们成为某些人的把柄,拿这些事来攻击秦霄,说他在对付新罗人的时候公报私仇。
墨衣等人骑着马走了,秦霄心里阴恻侧的想道:“这一次,我还就是要公报私仇!我秦霄又不是机器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哼!”
入夜,闹腾了一整天的榆关,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新罗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挖坑埋掉了,榆关四处的血迹也被清洗了干净。唐军接手了所有的箭楼岗亭,重新在榆关布下了防务。
秦霄和李嗣业、桓子丹等人,则是在屋子里掌着蜡烛灯火,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要说阵前冲锋,李嗣业和桓子丹都是上好的材料。但要深谋远虑的构置大局,秦霄在这些人当中就当仁不让了。所有人都只能巴望着听他的调谴和部署,唯马首是瞻。
众将军围着大地图商量了一阵,秦霄说道:“从榆关陷落,李楷洛阵亡的时候起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这半月来,我们辽东虽然处处奏捷。打败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但也胜得惨烈,打得辛苦。眼下榆关这里的二万余人马,都是疲惫不堪,要想远征新罗,实在是勉强了一点。我的想法是,将郭知运地人马调回来,和我们合而为一。一起整休一段时间,然后再商量远征的事情。”
李嗣业点头:“是啊,都打得累了。郭知运的那只人马,比我们更累。孤军深入抵挡四万新罗大军的冲突,力保不失,奇才啊!是该将他调回来,好好歇歇了。另外,大帅是不是考虑。将这里的情形完全报知朝廷,至于该不该征新罗、怎么征,听一听朝廷上的意见?”
秦霄暗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张九龄应该将榆关失守的这些事情,都报告过了吧?辽东这边跟契丹、鞋鞠、新罗打响,朝廷上也应该是有消息了。我只是担心,这征新罗的议案,朝廷上又会争论不休,长久没得结果。长此以往,就要贻误战机了。”
“要不。跟小白脸商量一下?”
李嗣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人家好歹现在是幽州大都督么,呵呵!”
“你不是最烦他,最不服他的么,李嗣业?”
秦霄看着李嗣业,鄙夷的笑了一阵,然后说道:“征新罗,免不得要幽州提供后续供给,是该和他商量一下。他人呢?”
李嗣业道:“应该在幽州。要不明天,俺差人去将他请来?”
秦霄想了一想。道:“桓子丹,你亲自跑一趟。”
桓子丹应道:“是!”
心里却想道:大帅做事还是稳妥一些。李嗣业真是个老粗……明知道张九龄是大都督,怎么能让一个大将军派小卒去请呢?我与大帅的关系,张九龄是知道的。让我去请。就不会让张九龄感到难堪失面子了。
秦霄对李嗣业道:“其实我去请张九龄来,还有别的两层意思。一来么,是商量契丹今后的大计。打仗我们是赢了,这如何治理,也是大事,关乎着长治久安。二来么。易州那里地情况……哎,还有石秋涧,我好歹也该私下里求下情,不是么?”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张九龄那小白脸会想要砍了石秋涧的脑袋?他还没这个胆子吧!石秋涧不仅仅是名将功臣,更是皇帝的御前近卫将军。”
“行了,这事别说了。”
秦霄摆了摆手,指着地图道:“来研究一下,这新罗该怎么打。新罗与我们接壤的,就是安东都护府。高文简是大都护,我们的切骨仇人。攻下了安东都护府,新罗就像是一只全裸的肉鸡,只待宰割了。不过这一次,我们是深入敌境作战,不比防守反击和保卫战,各项准备工作要做仔细了。”
李嗣业急道:“这要是皇帝和朝廷不让打呢?”
秦霄眨巴着眼睛,冷冷一笑:“你忘了,皇帝赐了我临机专断之权么?这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是干嘛的?说白了,第一要管的,就是新罗属国。安东都护府,算起来还是我的直系下属。还有,皇帝封我什么王来着?辽阳郡王。虽然是个虚职地郡王,没有明确的封邑属地——可是大家想一想,辽阳这个古名,是现在的哪里?那不就是安东都护府治下的这一带么?本王治理名目下的地域,不会有错吧?呵呵!——这些只是钻空子的推搪之词。我打算,在大军整休完毕之后,再派使者前往长安汇报这边的战况。至于皇帝和朝廷要问起我为什么要攻打新罗,我就说,是防守反击除恶务尽,为大唐清理门户!要是有人诘问反对,那时候生米已经熟饭,我们都已经打了。”
“嗬!嗬嗬!”
李嗣业笑了起来:“你这脑瓜子就是好使。换作是俺,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些主意来。这样一来,皇帝和朝廷就是想怪罪,也没什么把柄了。毕竟是那狗日的高文简先叛乱不是么?我们镇压叛军,这在哪里都说得过去了。怕就怕,张九龄那厮迂腐,不同意大帅这么干,不肯提供后续供给,就麻烦了。”
李嗣业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悠长的声音:“大将军,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同意呢?”
语音刚落,身着紫色长衫风度儒雅不凡的张九龄,已经抬脚迈进了议事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