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呵呵!太客气、太文弱了,这样怎么去管将带兵呢?”
秦霄现带微笑饶有深意的看着他。
张九龄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意识到,秦霄这是打算交兵权给他了,正了正色说道:“实不瞒王爷,九龄对于治理州事、运筹帷幄、出谋划策,这些都不生疏;唯独这亲自带兵,还是生平头一遭。九龄不敢有负皇恩,正日夜为这事犯愁。还请王爷多多指点!”
秦霄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这个张九龄,倒是个实在人。秦霄便也就不跟他客气了,快言快语的说道:“指点你。可以。其实治兵与治国是一样的。你先说说,治国,最先要治什么?”
“自然是治吏。”
张九龄不假思索的说道:“从柱国宰相,到地方小吏,一层层治下去。当今圣下初登大宝,最先便开始整饬的吏治。治了吏,才能治民治国。”
“那就对了。”
秦霄说道:“治兵呢。也要从治将开始。没有将,再多的兵也是一盘散沙。我刚来幽州时。捡了大便宜。这里的一些将军,基本都是我的旧僚从属,彼此十分地了解,为我省去了大力气。我来了以后,几乎没有做什么人员上的变更。但是你不同了。这里的将军,你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熟悉的吧?”
张九龄认真的看着秦霄:“是。九龄虽然在崇武台当过事,但从那里出来的将军们。眼下都还没有成器。幽州这里的,都是一批沙场宿将和老臣。九龄……几乎一个也不认识。”
秦霄看着脸色有些为难的张九龄。呵呵笑道:“那你知道,皇帝为什么不派张仁愿、姚崇这些人来,而派了你来么?”
张九龄微笑,摇头。
“就是因为,你一个也不认识。”
秦霄轻飘飘的甩出这句话,却是让张九龄身躯震了一震。他仔细思索了一阵秦霄话里的意思,再联想到朝中地各种猜测和蜚语,这才明白,皇帝和朝廷更深层的用意,并不是因为他张九龄有多能干,能和秦霄较一日之长短。更重要的是,将幽州交到他这样一个新面孔的人手里,不必担心形成疆吏割据!
眼下这秦霄,是在为自己敲警钟、交底线哪!
张九龄不由自主的就微皱起眉头,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秦霄心里清楚得很,像张九龄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想不透皇帝和自己地这番心思。自己要交出兵权,是怕功高震主,担心东北的军民只认得秦霄不认得皇帝;可他也不能自己刚刚撇下手,东北人又只认得张九龄,不认得秦霄和皇帝了,这只会比之前更糟糕。同时,也是给他提了个醒:这样地事情,你非但不要去做,连想也不要去想;既然皇帝派你来是制约我的,同时,我也在制约你。
想到这一些,秦霄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才是皇帝想看到的样子。封疆大吏和带兵大将,只有顺着皇帝的意思来,才能有好结果。张九龄,来得正好。
秦霄说出这句话以后,二人着实沉默一阵。半晌,秦霄打破沉默:“想通了么?”
张九龄恍然惊醒,站起身来拱手拜了一拜:“多谢王爷提点。”
“唔,明白就好。”
秦霄示意他坐了下来,开始耍起了官腔:“幽州这个地方呢,异族杂居,情况有些复杂。尤其是军队里,胡人比较多。所以,这‘治将’就更显得重要了。九龄兄弟,我打算呢,将辽东军一分为二,由两个大将军统领,分属我们两个手下指挥。李嗣业,忠心耿耿的沙场宿将,在幽州三四年了,在军中威望极高。这个人,我把他拨给你。同时,他的副手杜宾客和石秋涧,也一起给你。杜宾客你可能不是太熟,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是个人才,不仅仅能带兵,也懂谋略,有见识。我是安排他带三万兵马去奚族故地建立饶乐都护府。不过,你也可以另外安排。”
张九龄忙道:“不,王爷这样地安排,十分的合理。九龄并不打算更换计划。”
秦霄呵呵地笑:“九龄兄弟,凡事要从大局出发。我安排的,也并不一定是最合理的。你可不要为了顾及我的面子,而违心的同意我的这些做法。你现在是幽州大都督府的大都督了,算起来,你也是我的顶头上局。大事,还是你来做主,知道么?”
张九龄微微惊了一惊:“王爷,这……九龄怎么敢凌驾到王爷的头上?”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秦霄微眯着眼睛,轻笑道:“事实上,就是这么安排的。你难道还没有搞明白么?我只是营州都督,是从属于幽州大都督麾下的将军。这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也是临时的,随时可以撤换了,知道么?从大局上看,你这个幽州大都督,才是主宰大唐东北的第一人哪!”
“九龄,明白。”
张九龄认真的点了点头,感觉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秦霄心里暗自发笑,表情却是十分的平静,淡淡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呢?哦,石秋涧,李嗣业的另一个副手。这个不用我介绍了吧?以前他在长安皇城御率司当过差的,你应该很熟悉。眼下他还在长安养伤,估计过段日子就要回来了。这人,做事情稳妥,认真,很地道的军人。你下令让他朝火海里汤,他也不会慢上半拍。这就是左威卫的几个核心将军,另外还有一些大小的将军、司马、长史,日后你会渐渐熟悉的。这些人当中,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李嗣业了。我也不瞒你,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但同时也是大唐最好的将军之一,最忠诚的臣子,最勇猛的将军,和最憨直、最生猛的军人。”
秦霄话刚落音,议事厅的大门突然被捶响了:“王爷、大帅!大帅王爷!你在哪里,俺要见你!”
张九龄愕然,秦霄笑道:“这不,话刚落音,他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