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洛笑道:“大帅好记性,的确是有不少。我们这一沿途过去,就要遇到十余条大小河流与湖泊。或大或小,不一而足。”
秦霄牵动嘴角笑道:“很好,看来这一次,我非但要带兵打仗,还要干上一些让北方长久得利的事情了。那个什么宋庆礼,你们熟么?”
李楷洛摇了摇头:“卑职之前长年在幽州军中,对他不熟。”
“我知道。”
一旁的金梁凤淡淡说道:“此人精熟于吏治,博学多才。虽有些心高,但办事稳妥扎实。尤其擅长治理河道、农田。大帅若要请他来疏通大河,可行。”
众人不由得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简单的数语,却是一语中的,直接切中了秦霄想法的要点。
秦霄不由得也微笑起来:“金先生果然深知我心。既然如此,就将这开凿人工大运河的创举,交给这位宋大人吧。金先生,劳烦你动手修书一封,盖上我的大印说起此事。想必宋大人不会推阻。必定欣然接手办理此事。而且朝廷目下正是重视河北赈灾抚民与开发生产。开凿运河不仅可以让那些流民有事可干、有饷可拿,也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事情么!”
“大帅所言极是!”
金梁凤微笑道:“此举正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当年魏武曹操北伐时,就曾在当今的幽蓟一带‘傍海穿漕’,建成了‘平虏渠’运输粮草。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从而为平定北方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今大运河若是建成。我大唐东北门户之地,从此运粮无忧矣!”
秦霄知道,这个臭道士金梁凤看似身在方外,其实一直和李旦等人关系密切,了解许多老臣、旧臣一点也不奇怪。而且他现在不自称‘贫道’了,喝酒吃肉比谁都利索,还真有些意思。秦霄不由得笑了起来:“别拿我和曹操那种级别的雄才相提并论。我想的只是现在幽州十万兄弟吃饭的问题,我还达不到他那个高度。凿开这条大河,少不得要用到十几二十万人。这样一来,也让那些失所的流民有事可干,总比什么也不干吃闲饭甚至四下闹事的好。这样不仅能解决一些河北的社会治安隐患,也能从此为运粮提供方便,一举两得么。金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督促办理了。”
“大帅放心,卑职一定细心办下来。”
金梁凤道:“只是不知,这条大运河若是凿成,当用何名命名?”
秦霄挑嘴一笑:“就叫‘京杭大运河’吧!——走了,寻船渡河!”
众人一阵纳闷:‘京杭大运河’?京、杭,却作何解释,好奇怪的名字!也罢,就当只是个名字吧,或许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和深意呢,我们就不必揣测了。
过了魏水,已至瀛州境内,这样离幽州就不太远了。到这里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风里裹带着黄沙的味道。赶上一天的路,身上一层细沙,气候也干燥了许多。秦霄和墨衣以及金梁凤,都在南方住得久了,还真是有些一时不习惯,感觉嘴唇时常发干,皮肤也有些变干燥了。空气湿度降低了许多,难免让南方人一时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这样赶路赶得紧的时候。
数日后,总算是到达了幽州境内。感觉这气氛,就明显有些不同了,很是有些压抑和紧张,空气也都如同沉闷了许多,幽州南门边,也有大队的士兵们在站岗,细细盘查进出的商旅路人。
边境军镇,现在又是临阵非常时期,自然是这样的防守严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着一层紧张的神色。幽州城头兵戈林立,高高的城墙之上巨面战鼓与旌旗齐整,看似随时准备应敌、示警。幽州四门开处,分别驻扎着幽州军四军,唯中军守备大都督府,和负责戒备城门。一州之地,居然有十万人马,可见此处之重。
秦霄远远看了一阵,心下也还算满意。看来现在主理幽州的兵将,都没有怠慢,算是抓得比较紧。
守城的兵将们也早早注意到了南面有大队的人马开来,早早派出了几名斥候来探,见是秦霄,慌忙拜倒见礼之后飞速回报。
幽州城楼之上,顿时金鼓齐鸣,彩旗招展。城中也听到传来极大的欢呼之声,看似是幽州军民发出来的。
秦霄等人就整齐地停驻在城外,眼看着幽州南门大开,从里面跑出一大队骑兵,纷纷手持号角,排作了一个仪队。
秦霄驻马以观,面带微笑,心里暗自想道:他娘的,黑蛋那家伙,现在也学会摆排场搞这些东西了?哈哈!
果不其然,二位马仪仗队刚刚摆好阵势,幽州楼门之下,就推出了一辆大车儿。
车子上架了一面巨大的军鼓,一个彪形黑脸大汉,正激动的拿着两把鼓锤,将鼓擂得作天响。
秦霄细下一看,不由得大笑道:“李嗣业!哈哈!李将军出城接我们来了!”
李嗣业攒了三年的力气,仿佛此时一并爆发,卯足了力气,使劲的敲着那面大鼓,奏出唐军进军的鼓乐!
两队马仪仗队将号角举冲上天,‘呜——呜——呜’的巨大鸣响,震得整个城墙都有了回音,惊得天上的飞鸟一阵惊慌逃逸。
秦霄下了马来,将马鞭扔给身旁的卒子,抬脚朝李嗣业走去。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霄,铜铃般的眼睛里顿时就溢出了泪来,大声道:“兄弟们,再吹得响一些!”
“呜——”
李嗣业更是抡足了力气,将鼓擂得震天响。
突然‘扑哧’一声大响,战鼓鼓面居然被他擂了个大洞。
秦霄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突突的跳了起来。这就是军威,这就是军人与兄弟之间无可磨灭的友谊呵!
李嗣业扔掉鼓锤,纵身一跳下了车儿,朝秦霄飞跑过来,泪流满面的哽咽吼道:“好兄弟、大元帅!俺老李、这幽州城,总算是将你盼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