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秦霄还是雇了一辆马车儿,专门让李仙惠去坐,以躲避##的冷风。他和墨衣则骑一阵马,又坐一段车子,不急不忙的朝长安赶去。皇帝准的假期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上很充裕的,犯不着像来时赶得那样急了。三人一路上恰似出游一般,心情惬意而放松;休息的时间也很充足,旅途的疲劳被消减到最低。
不知不觉间,天气转暖,身上的厚裘也该换下来了,已经到了关内道洛州境内。秦霄特意带着两个老婆,到洛阳白马寺专程去拜祭一下狄仁杰。
三人低调的进了城,小逛了一下街市买了一些祭祀之物,就往城东白马寺而去。
白马寺的香火依旧鼎盛,远远就听到长钟梵号,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秦霄等人凭着记忆找到了狄仁杰墓。
出于秦霄意料之外的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狄光远守墓,墓茔依旧十分整齐,看来清明时分已经有人来拜祭过了,将杂草都清除得干净。墓碑前也摆放着一些贡果和燃尽的香烛。秦霄暗自寻思,狄仁杰一身为官清名远播,做下的好事数不胜数,有人主动来拜祭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三人置好香蜡等物,一一下拜行礼。秦霄还找寺里的僧众借来了一把铁锹,将狄仁杰的坟堆拢了一拢,算是尽了一点心意。狄仁杰生前不好奢华追求淡薄,秦霄原本打算找些好匠人来将坟茔好好修缮一下,想到这样反倒会违逆了狄仁杰的性子,于是只好作罢。
李仙惠和墨衣拿来了水桶和抹布,将墓碑擦拭了一番;秦霄亲自用笔,将墓志铭文复写了一遍。
虽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仪式。但秦霄想用这种方法,表现自己对狄仁杰的无限怀念。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秦霄再次拜倒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几礼。李仙惠和墨衣在旁暗自唏嘘,她们还没有见秦霄什么时候这样庄重严肃。可见他与狄仁杰的感情确实十分深厚。
正准备离开此地时候,迎面看到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走来,手上也拿着一些香蜡、贡品。秦霄驻足细细打量了他一阵,一个风度从容的男子,面色淡定不卑不亢,眼神却十分的坚毅,一身正气凛然。身上虽然穿着普通的服饰,却处处透出儒雅与脱俗。
中年文士也驻足看了秦霄几眼,淡然一笑,出口说道:“这位。莫非就是威震朔方地皇城御率司大都督。秦将军?”
“咦,先生认识我?”
秦霄不由得有些疑惑:“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我们见过么?”
中年文士微笑:“自然是见过。在下当年也曾在朝中为官,只是大都督这样的大人物,未必就曾留意到我。在下姓宋名璟,现任洛州长史。”
“宋璟?你便是宋璟?”
秦霄开心一笑:“久闻大名!中宗朝时,冒死上书请求弹劾武三思的御史中丞,便是你么?”
宋璟微微一笑:“正是在下。说来惭愧,不提也罢!――大都督今日来拜祭狄国老的么?”
“是呀,不巧与宋大人相遇。”
秦霄说道:“宋大人莫非也是专程来拜祭我恩师?”
“是的。”
宋璟微微点头:“每月初一十五或是节气之时。宋某都会来拜祭一下狄公。狄公高风亮节一代名相,实在是我等之榜样,宋某着实佩服。”
秦霄陪着宋璟缓步朝狄仁杰墓缓步而去,一边说道:“恩师子侄都远在洛阳之外,我这不屑弟子也不能时常来拜祭扫墓,真是有劳宋大人了。”
“大都督何谈‘有劳’二字?”
宋璟祭好香蜡拜倒下去,然后对秦霄说道:“狄公名望功勋,如泰山北斗令天下仕子仰望。宋某也是聊表一下心意罢了。大都督今日何来得闲。到了洛阳?何不先行到刺史府通报一声。也好让宋某同僚等辈,略尽地主之谊。”
秦霄微笑道:“此许私事。途径洛阳,不敢叨扰。宋大人现居洛阳长史?”
“正是。”
宋璟朝秦霄略略拱手:“不过,朝廷今日来旨,征调宋某去长安,任太子东宫右庶子,检校邢部尚书。于是特意前来与狄公道别。”
“哦?那好呀!”
秦霄有些欢喜的说道:“恰好我们也准备回长安。宋大人,既然如同有缘,不如同路而行如何?”
“不可不可。”
宋璟看了看秦霄身后带的女眷,连连说道:“大都督何不先行,我们到了长安若有闲时再行聚首如何?宋某还要整理州务若干,怕是会耽误了大都督的行程。”
“既然如此,那好吧。”
秦霄点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长安再会!”
“大都督先请,宋璟还要凭吊狄公一番。”
秦霄带着李仙惠和墨衣,走出了白马寺。李仙惠说道:“这个宋璟,我知道。为人最是刚正不阿,十七岁中举及第,是个名头极大的才子名士呢!而且他最有名的地方,就是不畏权贵,什么人也敢去得罪。从圣后朝起,他已经连连被流放了许多次了。”
墨衣也道:“我也觉得,他为人不卑不亢,很有气节呢。现在在长安,什么官儿见了老公都免不得要点头哈腰长手拜礼,这个宋璟却没有那样做。”
秦霄听着二女谈论,连上挂着淡然地微笑,心里暗自寻思道:宋璟,被调到东宫当差,以后差不多是同一阵营里地战友了。李隆基在笼络人才和识才辩才方面,还有独有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