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休璟抚着长须,淡然笑道:“秦霄,你的确是很不错。难怪张老怪和姚崇他们都要力挺你。实不相瞒,关于这件案子,老夫虽然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但是凭着想象,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件案子,可能的确会牵扯到某些事关朝廷大局的人物。你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获得这么多的线索和认识,的确是很难得。不过,老夫只能对你说一句话:你现在,就是个大理寺卿,朝廷派出去查案子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他的事情……你管不着,也不必管。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么?”
秦霄深吸了一口凉气,拱手应道:“秦霄明白了,多谢唐大人指点。秦霄这就飞马直奔洛阳,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唐休璟抚髯长笑:“儒子,可教也!去吧!”
三人出了东宫,范式德惊声问道:“大人,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霄长吸一口气:“唐休璟的八个字——‘你管不着,也不必管’,就说明一切了。看来,朝中正蕴量着一场重大的变故,甚至是……剧变!而这场剧变的发起,就是现在我手上,这件看似无足轻重的连环杀人案!”
范式德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低声惊道:“如此说来……唐休璟等人,已经暗中谋划好了?”
秦霄不想再接着聊这个话题,闷哼一声挥手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该来的,总会要来。躲是躲不掉,逃是逃不脱的。走吧,去洛阳!”
三人骑上快马离了长安,朝洛阳飞奔而去。
虽然时已入秋,但午后的骄阳依旧如火般毒辣。今年是个逆秋,秋老虎的酷热,比之盛夏毫不逊色。
骑马快奔了一阵,正到了一片树林边。秦霄看着喘着粗气的宝马,放慢了一些速度,准备在这里稍事休息。范式德和墨衣的马稍慢,此时迅速跟了上来,也准备下马休息一阵。
三人刚刚下马,秦霄猛然感觉到一些异样,大声喝道:“退后!”
说罢拉着范式德的手抽身就往后疾退而去!
墨衣脚尖疾点,瞬时退出数步。
几乎是在同时,树林中‘嗖嗖’地射出数十余支箭矢,齐齐插在三人刚才站立的地方。
墨衣噌地一声拔剑出鞘:“何方宵小,如此胆大妄为!还不出来受死!”
秦霄将范式德挡在身后,凛然说道:“墨衣,别喊了,人已经闪了。”
墨衣惊声道:“居然……如此迅速!”
秦霄冷冷说道:“哪里是什么宵小犯事,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截杀。一击失败,马上遁走,就是忌惮你我的武艺,怕落活口和线索在我们手上。如此井然有序,除了组织严密的军队里的好手,不作他想。你们看这些箭头,清一色的军用破甲箭。”
范式德惊声道:“大人,看来……他们真的不会放过你了!”
秦霄闷哼一声:“事已至此,容不得我们多想了,速去洛阳!”
神都洛阳,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平民百姓,是不会意识到这些危机的。秦霄等人马不停蹄直奔洛阳县衙,迎接他的洛阳县令,却是一个半生不熟之人。
县令通报姓名之后,秦霄微惊道:“张将军,你什么时候调任到洛阳来了?”
现任的洛阳县令,居然是之前在江南,与李重俊一同统兵而来的并州兵马大都督张仁愿!
尽管已经年愈五旬,但出身行伍以善于带兵勇猛过人而著称的张仁愿,依旧是精神矍铄身板挺直,呵呵的笑道:“原来大理寺派来的,居然是力破江南逆党的秦大人!真是久仰久仰啊!想当初,老夫与卫王同时领兵,接应秦大人成了江南之功,却一直缘铿一面未得相见,今日得见秦大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秦霄笑道:“张大人太过抬举秦霄了。秦霄年幼无知,还需张大人处处提点才是。”
“唉,秦大人太过谦虚了!”
张仁愿豪爽的大笑,“别人不知道你的能耐,我们这些在江南与你共过事的人还不清楚么?那一案事后,朝廷也开始与突厥修好,北疆暂时无事。老夫就被任命为并州大都督兼检校洛州都督,知洛阳县令事,也算是朝廷给的嘉奖吧,品衔未降,职务轻闲了一些。”
秦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检校’洛州都督,那不就是统率神都所有兵马了么?虽然只是遥授虚职,也足以见得张仁愿现在是深受朝廷信任了。知洛阳县令事,就体现得更明显了。洛阳是大周的都城,虽然现在武皇迁居到了长安,但这里亲民县令,仍然不是一般人能胜任得了的。这个张仁愿,不仅身负赫赫战功带兵有方,看来治理政事,也别有一套。
略作了一番寒暄之后,张仁愿就亲自将秦霄等人领到了洛阳县停尸间,带他去看苏万年一家老小的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