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跑回家的时候,周氏刚弄玩了针线活儿,正在张罗着早饭。厨房里已经冒出了炊烟,一股稻米粥的清香四散飘逸开来。
秦霄兴冲冲的跑进屋里:“娘,快来看,我抓到好大一条鲤鱼,还有一只大水鱼哦!”
周氏拍着手上的灰尘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秦霄手中果然提着一条若大的金尾鲤鱼和一只肥壮大肚子的甲鱼,不禁惊喜道:“我的儿,竟这般有本事,之前为何未曾发现?”说罢怜爱的抚了抚秦霄的头,从他手上接过鲤鱼:“这鱼我们娘俩便炖着吃了,大甲鱼一会儿给刘大善人送去,也算是个孝敬。”
“送给别人?”秦霄心里隐隐有些不乐,但也不好抚了周氏的心意,欢快的应道:“嗯,霄……霄儿知道了。娘,你先忙着,雨停了,我去院子练练拳。”这‘霄儿’从他口中说出,总还是感觉有些别扭。再怎么说,自己算起来也应该是二十岁的人了。
周氏惊道:“练拳?你何时跟人学会打拳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舞枪弄棒,老想着看书识字么?”
秦霄张着嘴呆了呆,不知道怎么跟周氏解释,只得傻笑一阵后,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自顾耍弄起来。周氏一脸惊疑未定:“这孩子,这两日,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可不像现在这样活泼好动的,现在不仅能捕来大鱼,还会打拳了,真是奇怪……”
秦霄跑到院子里,深呼吸了一口,轻喝了一声,左右开弓,连连击出几记直拳、摆拳、勾拳;脚下的步子也飞快的变化——进步、退步、侧跨步、内步、盖步、插步、垫步;一连贯的收腰、提臀、缩腹,流畅的踢出侧踢、横扫、回旋腿。
一套拳耍下来,秦霄忍不住气喘吁吁,感觉体力都要透尽了。而且打拳、踢腿的时候,仿佛还拉疼了一些肌肉和韧带。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照着在部队时的习惯,每天清晨练上一套拳,可是现在的这个身体,恐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幸好不用背上二三十公斤跑五公里了。秦霄不禁有些懊恼。
正当他将手撑在膝盖上,喘气休息的时候,背后传来两个粗犷的声音:“好拳法!”秦霄回头一看,两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正陪着一位身体福态沉稳儒雅的老者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汉子的背上还背着一袋白布粮食,另一个人手中则提着一个油罐子,三人都笑吟吟的看着他。
秦霄直起身来:“你们是……”
老者笑呵呵的走到秦霄面前,蹲下身来:“小兄弟,你是不是叫秦霄?”
秦霄心中一惊:“是啊……可是,我不认识你们。”
他身后的一个大汉道:“这位是本县的县令大人,专程来看望你们母子俩的。”
秦霄一下将嘴张得圆了:“县太爷哦……不知道县太爷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正在这时,周氏急匆匆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屈膝就冲三人跪下,还拉着秦霄一起往下跪:“民女周氏拜见县令大人。小儿年幼不懂事,无礼冲撞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老者连忙将周氏扶了起来:“周大嫂快快请起,本县冒昧来访,事出有因,还请大嫂不要责怪本县无端扰民才是。”
秦霄煞感兴趣的看着这个县令大人,心中想到:“现在的官儿,都这般没架子的么?按理说应该官威十足才是呀,现在可封建社会,等级制度严着呢。哪怕是换作千余年后,一个小小的芝麻科长,也神气十足,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板着脸耍官腔呢。比如说那个军衔低得可怜的张教官——张教官,可恨!”
周氏站起身来道了一记万福:“既然太爷来访,就请到屋里坐。只是我这屋子里寒碜得紧,就怕大人见怪。”
县太爷抚着颌下的灰白长髯,笑呵呵的道:“无妨,无妨。你们两个,将县衙赠送给周大嫂的粮食和菜油,一并搬进屋里。”
周氏连连摆手:“大人,万万使不得……这,这可如何是好!”
县太爷摆了摆手:“大嫂不必客气,这是彭泽县衙的一点心意。而且,按我大周律例,这些许怃恤馈赠,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嫂就不必客气了。”
秦霄脸上一笑,心中道:“倒也是个好官儿。只是……莫非,这老县令,看我娘是个寡妇,有什么不良企图?!嗯嗯,我可要盯着点儿!”
周氏将县太爷等三人领进屋里,慌乱的用袖子擦拭着桌椅,请他们坐了下来,自己垂首立于一旁。县太爷顿了一顿,对身后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带秦霄小兄弟在院子里玩耍一阵子,本县有话,要询问周大嫂。”
秦霄心中喊道:“看看,果然有企图,有企图啊!”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两个汉子走到院子里。
两个汉子蹲下身来,其中一个道:“小兄弟,我叫陶干”
“我叫马荣。小兄弟你刚才耍的那套拳叫什么名字,当真精彩之极呀!”
秦霄随口答道:“名字?散手,也叫散打,自由搏击。”心中却疑道:“陶干,马荣,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呀?”
陶干马荣面面相觑了一阵:“散手,散打?这是哪个门派的工夫,从未曾听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