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哪怕是一面倒的战争,也不能乱打一气。
士兵要盯着自己的什长,百人将,而底层军官,要盯着自家的曲将、校尉。步兵只有曲将才有一辆车,竖着一杆旗帜,表明这五百人的攻击方向。
而刘邦就更累了,他需要盯着他的校尉,不仅如此,还有指挥上万军队的将军的旌旗,旗帜往哪儿去,他的车就要冲击向哪里。好让手下的士兵知道进攻的方向。
可是,眼下的局面,对刘邦人生第一次参与战争的经历非常不友好。周围都是秦军,他呼哧呼哧的冲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一个燕国甲士。这让他不免开始焦急起来,几万人交战,让他捂着脑袋往前冲,他不敢。深怕中了埋伏。
但当他发现周围都是友军,没有一个敌人的时候,刘邦又开始紧张担忧起来,没有燕军士兵让他攒军功,他啥时候能衣锦还乡?
他踮着脚瞅,跳起来眺望,连个燕军的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气急败坏之间,刘邦怒吼:“我的亲娘,往哪儿打!”
刘邦哪怕是在车上,也是累得团团转,一会儿回头瞧瞧自家的士兵有没有跟上,转眼间,抬头往前就要寻找自家校尉的旌旗,这种劳心劳力的场景,甚至要比他在地上跑都要累。
可毕竟秦军训练有素,刘邦不靠谱,边上的老秦士兵却一次次提醒刘邦:“曲将,往左,往左。”
“车别掉头,我军的攻击应该是冲破放线之后,往左攻击,跟上校尉的旌旗。”
“夏侯婴,车不要了,反正丢不了。樊哙,你扛着军中旌旗,冲在最前。前面都是人,车过不去了。”刘邦没办法,靠他指挥,完全得抓瞎。他只好对夏侯婴道:“将此人带上,让他指路。”
刘邦的这种行为,在秦军曲将之中,不啻于将指挥权给让了出去。注定会被耻笑的存在。可是刘邦有什么办法,他身边的夏侯婴、周勃、奚涓几个,只会用蛮力。他虽然机灵点,但是对行军打仗,也是个门外汉。小媳妇上轿,头一遭赶上打仗,就遇到了几万人马的厮杀。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根本连上去补刀的机会都没有。
樊哙就更加指望不上了,周家兄弟也不靠谱。
他们这些人,连军中训练都没有参加过,哪里会打仗?
与其如无头苍蝇般的在战场上乱窜,还不如让人指着他们跑。至少不会走冤枉路。
且不说刘邦。
蒙恬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怕指挥大军作战,几千人,上万人的士兵,他又不是没有统帅过。
只不过他是第一次作为实际上的主帅,指挥一场几万人的歼灭战。这种战斗,要快,要让敌人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就将对手按在地上弄死。要不然,出了岔子,谁也但付不起。
“报——”
“讲!”
“禀告国师,我军已经突破了燕军的城寨,步兵已经冲入了对方军营之中。”
“有没有发现燕国援军?”
“没有。”
“再探!”
“诺!”
“报——”
“国师,骑兵已经准备好发起攻击,夺取渡桥。司马将军请求下令!”
……
别看郭威刚开始很慌,不过渐渐的他缓过来了,他发现打仗也就这么回事。尤其是主帅,他周围根本就连根箭头都落不下来,至于说来禀告的斥候和传令官,他选能答得上来的问题,就大胆开口说,比如说之前的斥候禀告说没有发现援军。
郭威就能沉着笃定的开口:“再探!”
因为,他这么说,蒙恬也只能这么说。
可要是问:骑兵求战,要加入夺取渡桥战斗,这个命令郭威就不好回答了。他还看不明白,什么时候是最好的骑兵进入战场的好时机。
只能让蒙恬去下令。
而蒙恬的命令,正好应正了郭威的猜想,继续按兵不动。
毕竟,眼下的燕军,在秦军步兵的攻击下,就已经陷入了崩溃的局面,用不用骑兵出战,作用已经不大了。可万一战场上出现了燕国的援军,这支没有投入战场的有生力量,将是保护本阵步兵的一张底牌。
至于胜负,郭威已经认为没有悬念了,都打成一面倒的局面了,他不相信燕军能够反败为胜。
心中赞叹秦军作战勇猛的同事,也在琢磨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