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度冷哼一声,他对于杜月笙熟悉之极,其实也不是和杜月笙接触的太多,而是杨度一身的本事最毒辣的地方就是看人,他能用很短的时间就把杜月笙这个人都看透。
豪爽、讲义气、一身的江湖习性,心里渴望有成为名流的期待……
显然,江湖上的豪杰自然是看不上迫害他们的锦衣卫,可杨度不这么看,他觉得王学谦用杜月笙的意义正在这里。可能租界对于王学谦来说控制起来有难度,而且情报上的不对称,让王学谦萌生了在租界安插大量摆在明面的探子。
这样的安排,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杜月笙了。
不管是隐藏在背后的密探,还是让杜月笙充当王学谦在租界的双手和眼睛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小子,算是走运了。今天老夫心情不错。”
杜月笙腹诽:“这家伙骂了人,骂爽快了,心情当然好了。可爷们的委屈到哪里去说?”
杨度开口道:“你也算是走运,要不是王督对租界不能太过明显的渗透也不会用你。当官也好,巴结人也罢,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看自己对别人有没有价值。”
这话让杜月笙很不舒服:“这话……感觉像是被人利用了一样。”
“废话,你要是连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杨度不屑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杜月笙听着感觉非常刺耳。
杨度接着说:“我要是你,眼下除了完成王督交代的事之外,就会做一件事。控制租界……”
杜月笙被杨度的年头吓了一跳,控制租界,他还想要命吗?青帮在租界有地位是不假,可要是真有控制租界的念头,这是触及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的底线。到时候被这些租界真正的强权者压制,他的还有在租界立足的资本吗?
“愚蠢,控制租界说起来难,但实际并不难。别以为租界是洋人的地盘,就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在我看来,租界到处是漏洞。英国人也好,法国人也好,美国也罢,在上海的人力都是有限的,而且主要都集中在军队、外交使馆和洋行外资银行之中,你见过街头的电车有洋人当司机的吗?你见过发电厂的工人,洋人去拉煤的吗?还有像电话局、电报局、自来水厂、下水道工人……这些人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社会的底层。可要是有人能够控制这些人,一言不合就罢工。晚上没有电灯照明、全天自来水水龙头放不出水,下水道堵塞了没人疏通,电话成为摆设……一天之内就能让整个租界瘫痪,你说厉害吗?”
杜月笙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压根就不被他留意的小人物,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而青帮想要恐要控制这些人,简单至极,甚至不用自己出面,让手下的小弟就能办妥了。不经意间,杜月笙感觉自己一下子重要了很多,或者说破坏潜力惊人,但还是不太有把握,唏嘘道:“杨哥,要不您给老弟指一条明道,杜某这些天连睡觉都不敢,真的是尽力了,可事情还是做的一团糟。”
杨度瞥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杜月笙,问:“你是要请我出山?”
什么意思?
杜月笙有点发晕,他要是能够请得动杨度,至于三番两次地被杨度奚落吗?可他身边没有足够可以信任的人,还拥有杨度这样熟练政务的能人。新招募的人,他不敢用,以前的老兄弟都是扶不起的,可难为死杜月笙了。
可让他纳闷的是,听杨度的意思,好像有门啊!
这家伙不是横竖看爷们不顺眼的吗?
杜月笙的声音有点发抖,激动道:“杨哥,你是答应了?”
“反正没事做,花你那么多钱,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杨度神秘地笑道,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最近接触王学谦是没希望了,就拿杜月笙练练手,有本事的人总归不会被埋没的。等到王学谦发现了他的才华,那时候就是他大展宏图的契机来了。
杜月笙惊喜万分,感觉人生灰暗的天空,一下子一股狂风吹来,来的急,去的快,仰头再看,天空一扫阴霾,阳光明媚。
不过唯独他受不了的是,杨度总是喜欢长吁短叹,而且还是一个论调:“王督用你真是用对人了,你就这样的材料,当栋梁是磕碜了一点,可要是用得好,也能担当重任。他就是天生为了当皇帝的人。”
又来了,对于杜月笙来说,杨度身上的其他缺点都可以容忍,就是听这句话的时候,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头猫挠似的难受。
杜月笙不缺乏执行力,他的威名在上海滩本来就很盛。
真要是这位沉着脸,对人说:“我要把你做掉!”
在上海滩,没有人会认为杜月笙的这句话不过是诅咒般的威胁,而是真的应该为自己的性命开始担忧了。他只是对于繁重的政务有点手忙脚乱,千头万绪之间,找不到头绪而已,导致了自乱阵脚。
有了杨度的帮忙,杜月笙的官员生涯终于步入了正轨。实际上,他将所有的政务都一股脑地丢给了杨度,而他按照杨度的意思开始在租界的公共部门大量安插自己的手下。
很快,人口统计完成,虹口和闸北合并之后,新的华界城市面貌一新。
加入了联防、居民委员,甚至居民小组之后,整个华界在制度上已经是铁桶一片。然后就是宣布虹口三年免税,新政府搬迁等重大的决定。上海滩华界开始了一场自下而上的运动。
之后扶持雇佣贫困百姓的做法,将王学谦的声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点。
其实人口普查并没有全部完成,在华界遗留了两个民族的人员,有待王学谦进一步的决定。
这两个民族就是犹太人和朝鲜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