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政治声望的保皇党虽然失败了,但是在民国建立之后,梁启超为首的保皇党并没有沉默下去,反而被袁世凯等执政者重用,反倒是打赢了舆论战争的‘国党’一直延续着乱党的身份。
气节!
就成了心有不甘的‘国党’报人对保皇党,乃至梁启超攻击的唯一手段。
有前因,有后果,蒋中正被奚落,甚至在浙江被羞辱,立刻引起了‘国党’核心圈子的高度重视。当然这种重视是将一个已经消声灭迹多年的仇人引出来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梁启超很不厚道地嘲笑了一把孙大先生在广州被追随者变节追捕,狼狈逃跑的事实。连娇妻都不管不顾,只顾自己逃命的事实,就差指着孙大先生的面骂道:你这衣冠禽兽……当时刚刚逃到上海,还惊魂未定的孙大先生从报纸上看到这么一则报道,当时就气晕过去了。要是孙大先生的身体出了状况,还没有成气候的‘国党’,说不定就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开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起到孙大先生对‘国党’的作用,这就是精神领袖的魅力。
新仇加旧恨,让‘国党’核心阶层立刻将矛盾对准了梁启超,这个时不时抽冷子让‘国党’很难堪的家伙。
‘国党’上下同仇敌忾,以至于让原本给‘国党’丢了人的蒋中正也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在进入莫里哀路花园洋房,也就是孙大先生的寓居的时候,和他向来不假辞色的汪兆铭,竟然抿着嘴,一副有难同当的样子对蒋中正说道:“介石,你的敌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对你的中伤,丝毫不减我们之间的同志情谊!”
言下之意就是,兄弟,不要灰心,看我们的。
老蒋脸上如同翻开的酱缸似的,五颜六色的,他心说:“我们有这么熟吗?”
更何况自己给‘国党’丢人是不争的事实,可怎么听汪兆铭的话,似乎自己不是出一趟远门,把脸让人用大巴掌抽肿了似的。反而像是做了一次了不起的工作似的?
这种疑惑在戴季陶的解释下,蒋中正才恍然大悟。
‘国党’在广州一役,锐气尽失,来到上海之后,虽然积极的和陈炯明的部下之间沟通,希望获得支持,将陈炯明在广州的政府推翻,让‘国党’可以重新主政广州。可惜,一来两地交通不便,消息传递受到地域的限制;二来陈炯明加强了戒备,不太好下手。无所事事,又遇到士气低弱的‘国党’核心们觉得如此下去,人心就要散了。
需要给自己竖立一个敌人,这个敌人必须具备如下几个特点:第一,实力要弱,不能得罪地方强权;第二,不能在受到‘国党’最后的大本营可能被威胁的对象,比方说王学谦和卢永祥,派兵来上海,绝对能让‘国党’鸡飞狗跳;第三,不能让盟友难堪。
想来想去,就梁启超最适合。
‘国党’都知道,梁启超对‘国党’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非常看不惯,反之亦然。
而攻击梁启超还有一个好处,不管是孙大先生,还是梁启超,都是在民国的年轻人中拥有大量的拥趸的人物。双方的舆论战,很容易将‘国党’引为焦点,获得更多的支持。其次,梁启超这个人是有缺点的,而且缺点很大。
支持清政府,支持光绪,戊戌变法失败之后,逃到了日本。但随后清政府宣布准备立宪,他在日本坚决支持……辛亥革命之后,梁启超长期担任袁世凯、段祺瑞政府的高官。在‘国党’的眼里,这家伙是统治阶级的‘走狗’,是最凶恶的敌人,是要被打倒的对象。
当然,梁启超也不是一味的支持强权,他也反对袁世凯称帝,也反对张勋复辟。
可惜,作为政敌,敌人身上的缺点要被无限的放大,敌人身上的优点要全部忽视。
在‘国党’的宣扬下,不明真相的年轻人觉得梁启超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是不可信的。
躺着也中枪的梁启超,忽然发现这些天似乎周围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怪异,当然,他浑然不知,或者装作浑然不知。看了几份‘国党’刊印的报纸才明白,原来南方的那群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国党’有不少文人,写文章很顺溜。可梁启超也不是吃干饭的,他17岁就中举,一身本事都在笔杆子上,骂战一起,旁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大呼过瘾。
唯一看不懂的是王学谦,他原本担心蒋百里在宁波让老蒋难堪了,会造成‘国党’对浙江的攻坚,至少舆论攻坚是少不了的。可没想到的是,‘国党’竟然拐了一个弯,转手将仇恨值都按在了梁启超的头上,这让王学谦在纳闷之余,开始反思,‘国党’这么不靠谱,他和‘国党’之间的合作,是否也有可能被队友坑了的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