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能吧!
感觉遇上过不去的坎了。宋大少也不在乎兜里的钱能干什么事,可肯定不够他去上海的路费,干脆一狠心,给自己买了一瓶酒在街头就喝上了……
这样子,看着就更像是破产的生意人,还穿着西装戴着领带,普通老百姓谁这么干啊!
咕咚。
一口辛辣仿佛刀子似的,似乎要撕裂自己的气管,可奇怪的是宋大少却一副非常享受的眯起眼睛,抬起头大骂:“这贼老天!”
见到了熟人,王学谦就算是处于假仁假义,也要下车表示一下关心了,可刚站到宋子文的边上,这家伙就冷不丁的吼了一句,惊的王学谦的保镖们差点把手枪给拔出来了。
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宋子文醉眼朦胧的双眼,随后把视线落在了宋子文手中的酒瓶子上,法国白兰地。
大少,毕竟是大少。
穷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肯亏待自己。
“吃官司,没处喊冤?”
“没冤!”
宋子文摆出一张臭脸,心说:街面上的人见他都绕道走,怎么还有人来搭理他?
“失恋了!”
“你烦不烦啊!”
……
宋子文仰着头,正好对上了正午的眼光,加上喝酒之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反应也木讷了起来。可终究不是傻子,他是思维缓慢了下来,并不是智商下降了。
突然跑过来一个人,问东问西,自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了。
可听声音却挺熟悉的,宋子文眯起眼睛来,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看没办法,阳光太刺眼。最后用西装蒙住脑袋,傻乎乎的笑容这才僵硬了下来。
“子高!”
宋子文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比这次更丢人的了,王学谦是朋友,还是好朋友。当初也想过要招揽宋子文,可惜,二姐夫的名声太旺,让他一时间难以抉择。
要是王学谦当时再坚持一点……他说不定就和卫挺生一样,在远东银行上班了,当着大公司的董事,离家又近,又风光。可比来广州要强多了。可当时的王学谦也不过是邀请了一下,之后也不过是提了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宋子文这才铁了心要在政坛做出一番事业来,在广州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成为民国财政部长的梦,从广州银行开始,然后到中央银行,成就一段传奇。
可惜,这梦太美妙,时间又太短。
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银行总经理不是他了;大总统的小舅子,也不是他了;连银行总经理都不是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通缉冷,他成了广东全省被通缉的政府贪官之一。
陈炯明要抓人,自然要立下个名目,把脏水泼在了宋家的身上,他绝对是心安理得的。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酒的啊!”
王学谦看了一眼酒瓶,笑着问。
宋子文哑然,他其实这是第一次喝酒,打从他父亲那里开始,宋家的生活就像是清教徒一般,对家人几位严苛。其实也是针对几个儿子,对女儿,宋嘉树是富着养的。
宋子文张了张嘴,苦笑道:“以前不知道这味道,还不错。”
“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没有,就是觉得憋屈,心里头难受。”宋子文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王学谦帮了一把,浓郁的酒气一下子冲进鼻子,让他微微皱眉:“不错,酒量不错。”
“好什么呀,今天……”宋子文低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还剩了大半瓶。没事我要去忙了!”
宋子文想跑,有点无颜见人的意思,当初虽然王学谦对他的邀请没有到三请、五请的地步,可自己拒绝了王学谦是事实吧!
回头让人看到他都混在街头靠酗酒过日子了,面子上能过得去?
站在王学谦身边的陈布雷是感受最深的,他已经看出宋子文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可是被面子死撑着,就是不肯说自己走投无路了,就算是借钱的话,也不会说。
其实,宋子文这家伙就是这样,平日里一直端着,端的很辛苦。
当初他要有顾维钧的毅力,他早就把盛家的七小姐娶进门了,还不是他太要面子,在盛家人面前不肯低头。而盛七小姐的性格也弱了一点,主要是没有主心骨,才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
尤其是他虽然是盛恩颐的秘书和助理,可打心眼里还看不起盛家老四,要是换一个能说会道的主,把盛老四哄好了,还至于在盛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吗?
陈布雷心说:“这家伙脚步很慢,等着王学谦开口。如果等他走到了拐角那边,估计得后悔了,要是王学谦上车走了,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毕竟还是王学谦了解宋子文,没让对方做出肠子都悔青了举动来,就喊道:“子高,我的船在码头上,一起来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宋子文虽然背对着王学谦,可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好在王学谦够朋友,连忙回头:“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