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顾维钧和王宠惠颇为无奈的互看一眼,心头暗暗叫苦不迭。
英国政府的尿性,只要在外交战线上工作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太不是玩意了。
突然。英国代表团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民国外交代表团中间平添了一份喜悦。接着越来越规格高的邀请,让三人坐不住了。端架子也要看人啊!对方是英国代表团的团长,英国外交大臣贝尔福。再拒绝,就是不懂事了。
三个人继续在纽约躲着,就太不是个事了,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施肇基先去华盛顿探探路。反正他的身份是民国驻美国外交公使。他的身份出现在华盛顿也不会太过敏感,但同时也让三人有退路可寻。
可是施肇基去了华盛顿,传来的第一个消息,顿时让在纽约的两人气的差点没掀桌子。
英国的外交官说好话,但是并没有改变支持日本政府的意思,尤其是英国外交部远东司司长莱朴生直言不讳道:“山东就是交给民国,民国也守不住。”
这不是明摆着威胁民国政府吗?
好在消息是顾维钧两人来王学谦府邸出门前收到的,要不然这两位在纽约的日子还要难过。顾维钧从兜里有些沉重的将电报的单子放在茶几上,深吸一口气,食指和中指按着挺括的电报纸,往前推了一下。
坐在他对面的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电报纸,微微皱眉,并没有拿起来看,就问了一句:“态度很坚决?”
“情况并不是太清楚,但是施肇基在华盛顿并没有我们预料的乐观。”顾维钧沉声道:“眼下的情况是美英日三国在海军主力战舰的问题上还在继续争执,无暇顾及民国的问题。而接待施肇基的是英国的外交部远东事务司的负责人,莱朴生。”
“争执的焦点在哪里知道吗?”王学谦接着问。
王宠惠嘀咕了一句:“五国首脑都窝在一间小会议室内,整天吵的震天响,这些都是年前都知道的事啊!民国不在海军限制条款之内,别说我们的代表了,就是英国和美国的记者都进不去啊!”
“不过,法国代表团那边倒是有帮忙的意思,可是带话的人不是白里安,我们也吃不准法国人的真正意图。是想要帮忙我们,还是想要给英国人添堵,将我们当成筹码。在海军条款中获得更大的空间?”
“恐怕都有。”
……
王学谦不用细想就赞同两位同僚的谨慎,外交线上,用过就扔的腌臜事数不胜数,顾维钧不冒险的做法至少不会让民国处于难以回转的余地。不过对于王学谦来说,现在的解决办法又多了一条。
如果他此事去找安德鲁-梅隆,估计……
还是算了,去找沃伦-哈定吧!
至少面对总统,底气也更加足一点。再说了,一起分过赃之后,其他几大在国会拥有超然实力的财团,起码不会对王学谦的这点‘小要求’有所抵触了。
而且,在王学谦看来,对付沃伦-哈定,可要比对付安德鲁-梅隆容易的多。虽然前者是美国总统,后者不过是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部长。尤其让王学谦放心的是,沃伦-哈定是一个不喜欢动脑子的人,尤其是入主白宫之后,更是如此。
王学谦最后还是承担了整个代表团最大的工作,去说服沃伦-哈定支持民国外交代表团,收回山东主权。
“拖住英国代表团,白宫那边,我再去试试看。”
顾维钧要的就是这句话,自从无意中知道了王学谦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关系密切,他就知道,在美国政坛,王学谦能够起到的作用要比他大得多。
他只能用大意去哀求美国总统沃伦-哈定,这么说是有点惨,可在顾维钧的心里未尝不是如此?
真要是对方真心要给,他也不用求。可是对方不想给,他去求也没用。总之,顾维钧这些年虽说生活优越,但是在工作上,确实是心神憔悴。英国代表团的态度,也就只有两个国家的代表团能改变主意,一个是日本,但是在海军条款上日本代表团是寸步不让,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等于是断了英日同盟的机会。
还有一个国家就是美国。
可惜遇到了沃伦-哈定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主,在美国的总统名单里,往前数二十年,也没有一个总统像他这样喜欢和稀泥的。换做是威尔逊,根本就不用民国代表团表示,他就伸出橄榄枝了。因为威尔逊总统是一个过于强势,更倾向于美国走出美洲的总统。对于进入亚太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可对付沃伦-哈定,顾维钧实在是没有把握。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白宫宴会上,堂堂总统,竟然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给自己的嘴唇涂上了口红,还是不规则的,谁都知道这混蛋去干嘛了……
两天之后,王学谦等人抵达华盛顿,再次出现在华盛顿的联合车站,虽然城市不大,但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火车站,其富丽堂皇的装饰,高大耸立的建筑群落,置身其中,仿佛是走进了一座宫殿之中。
可下车之后不久,刚上来接他们的车,王学谦就接到了一个让他心头抵触的口讯,安德鲁-梅隆有请。
还是私人晚宴。
一个问题顿时困扰着他,去,还是不去?
不去,折人面子;去了,玩意是鸿门宴怎么办?
老话就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头发虚的王学谦架不住心中嘀咕,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