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霨略显尴尬的说:“民心思安久矣,平军变,又是民心所向,大总统一心为民,老百姓自然不会熟视无睹,应该、大概其、会买吧!”
“这个……”
曹锟也听出了高凌霨语气中的敷衍,支支吾吾的,想瞒住他也不容易,于是问了一个相对尖锐的问题:“不说老百姓了,你会买吗?”
“当然!”高凌霨回答的飞快。
曹锟又问:“买多少?”
这下,高凌霨沉默了下来,他要是开口买五十万,就曹锟的尿性,当场就能让他买了回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见曹锟没有打算放弃,高凌霨也知道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万?”
曹锟刚想说几句好话,来表示自己没有看错人之类的。但是高凌霨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急不可耐的解释道:“一千,不是一万。家里人多,家资微薄,拿不出太多的现钱。倒是有一些地产什么的,可也要变卖之后才能手头宽裕一些。”
高凌霨当政府高官没多久,以前都是在曹锟身边,有机会捞钱的机会不多。天津高家倒是有些家底,但是兄弟多,分一分,落在他手里的那点家产,也只够他做一个乡间的富家翁,俗称:小地主。
折腾了这么久,曹锟才发现自己的左膀右臂仅仅肯拿出一千块,来购买国债。
忽然想到高凌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他府邸的官员了,而是政府的总理,一国的总理,对国家政府的忠心只有区区一千块,让他唏嘘不已。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政府的公信力,信誉,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夏寿田见曹锟和高凌霨做戏一般的表演,心头有种悲哀升起。
这帮人,一个个都顾着自己,还谈什么国家兴旺?
原本曹锟在上台之后,夏寿田还是有些欣喜的,曹锟承诺了在竞选中的几乎所有条款,让燕京政府在政治民主中上了一个大台阶。可是一个天天在破产威胁之中的政府,还能有什么明天?
夏寿田心头渐渐的隐去了那份愧疚,也知道曹锟不是做大事的人,似乎他这辈子,为的就是身后事。
当总统的曹锟,已经和当督军的曹锟大不一样了。
自从当上大总统之后,曹锟就不再那么贪财了,因为他知道,就是累死累活的捞钱,也便宜了老四曹锐,还有他那个‘兔崽子’。继子,曹士藻都快成了他的眼中钉了。要不是两个亲生儿子实在太小,说不定曹锟就敢一脚把老四家踢开。
至于女人。曹锟也是一把年纪了,早两年还好说,现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揽权这种事,曹锟是不擅长的。
……
种种迹象表明,曹锟是民国最合适的元首,如果民国是朝着一个民主国家迈进的话。
有点小聪明,时常能给自己找点乐子的曹锟,倒是和美国总统哈代有的一比。
可惜,民国不是美国,民国正处在一个军阀割据。分裂思潮严重的悬崖边缘。曹锟的不作为,恰恰是他最无能的表现。夏寿田也知道,他给曹锟当秘书长,估计也当不了几年,想到这里,心情也舒畅了,没有了那种文人私下‘背叛’的谴责,心情涤荡之后,夏寿田倒是给曹锟说了一些国债的发行办法:“政府信誉和公信力。其实和税收是挂钩的,国家能够收上税,用来还国债才是国债发行的保障。”
“关中大汉,河南倒是三年有两年遭灾。估计也不好办。山西的商人都是奸商,商税就没一年收齐过……”
高凌霨列数控制省份的税收情况,倒也说的有板有眼。
河南的赵倜,每年都向国家伸手要钱救灾。虽然不管是段祺瑞,还是曹锟都没有搭理他。但是要是向河南征税,尤其是重税。估计不太好办。
曹锟感慨道:“直隶五省,估计没一个地方能够负担如此大的数目。”曹锟倒是清楚,这几个省,能祸害的都让他给祸害的半死不活了。
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夏寿田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就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开口道:“大总统,你忘记了还有盐税!”
“盐税?明年的能今年征吗?”曹锟眼前一亮。
夏寿田摇了摇头,道:“不能,洋人都盯着呢?但是能够作为抵押,让银行包销发行国债,等到明天的盐税征收的时候,直接让各大银行将缴纳国库部分自提。”
曹锟猛地拍了一下双手,欣喜道:“就让刘思源拿盐税做抵押,让他好好谈。让宋汉章帮着一起去。”
自从曹锟下了决定之后,在上海的财政次长刘思源整天愁眉苦脸的,他原本是个打酱油的,财政次长是兼职,正职是盐务总监,管不到淮盐的地盘,倒是长芦盐场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可是从燕京传来消息,财政总长凌文渊被将军们堵了一次,翻墙之后,一溜烟的功夫逃到了天津。说什么也不肯干了。
刘思源梳理成章的当上了财政部的代理总长,按理说升官是开心的事,可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甚至想着,干脆自己躲在上海别回去了,总不能直系的将军们来租界找他麻烦吧?
不过财政次长刘思源想躲,但是曹锟可认准他是内阁的成员,财政部的代理总长,不仅任命下达的飞速,用电报直接任命。据说,任命书已经在路上了。
而且曹锟不等刘思源答应,就给他派了一个活,向银行公会公摊国债3000万。
这个数字,一下子把刘思源吓的连门都不敢出。
在北方还好,上海可是银行工会的地盘,让银行公会拿出3000万来,万一惹恼了东道主,说不定那天就有人上门把他给绑了,扔到黄浦江里,成了一桩无头冤案。
见刘思源没有反应,大总统府的电报,一份急过一份。
意思很明确,你老婆孩子都在燕京,你又是政府内阁官员,不办事,让你有家不能回。
当然,曹锟也怕刘思源会产生逆反心理,一横心,撂挑子。在电报中还透露,可以好好谈,空间尺度自己掌握。
刘思源在房间里,拿着中午才送来的电报,苦笑着:“这位倒是做生意的主,国家大事搞的像是菜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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