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长民就官场谁也不得罪的性格,很难有所建树。
尤其是他致力于各派系之间的消除矛盾,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他自己里外不是人。北方的局势很紧张,紧张到了都快要剑拔弩张的地步。要不是双方都被财力所困,说不定一场大战役都打响了。
南方的‘国党’,自从孙文炮击黄兴,想要独揽大权之后,就已经不得人心。
连南方各省的督军都开始提防孙文起来,可见其一心想要谋划的清平世界,有多么虚无缥缈。不过孙文虽然在南方实力派眼中俨然成了一个危险人物,但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为他们军事分裂创造了不错的机会。加上好蒙骗,于是孙文还是南方势力的领袖人物,这一点从未改变。
酒入愁肠,话就多起来。
在座的,不管是年纪大一辈的杜心五、林长民、陆定,都是博学之士,年轻的卫挺生、胡适、马寅初等人也是当时的英才。于是天南地北的谈起来。
不知不觉,说到了罗素。
在二十世纪初,在学术界,有三个大师是让人望而却步的。英国的数学家,哲学家,罗素;美国的教育学家杜威;还有物理学家爱因斯坦等人,都是在各自领域有着卓越成就的大师。
但是杜威过于死板,爱因斯坦过于抽象。而对爱情孜孜不倦的罗素,在忙着研究学术的同时,还谈了一辈子恋爱,最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和谈论。
在男人们谈起爱情的时候,一向骄傲的陆小曼有种头皮发麻的坐立难安,最后只能选择低头,仿佛是在认错。
胡适带着担忧道的口吻道:“说起大师罗素,我有一个学弟非常仰慕,从美国去了剑桥专门想要修大师的哲学课程,不知是否如愿?可惜去年大师在我国讲学,也不知道我的那位学弟怎么样了?”
“剑桥?你说的不会是徐志摩吧?”林长民脸色略带疑惑道。
胡适欣喜道:“是他,您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啊!我们还是朋友。”林长民故作神秘的笑道。
陆定插话道:“你们不知道,林总长不仅仅文化底蕴深厚,对于西方哲学也是颇有研究,他可是燕京的爱情专家咧。”
啊!
听到这里,作为女儿的林徽因也低下了脑袋,仿佛和陆小曼一样受过。
林长民自然要谦虚一二,摆手道:“算不得准的事,只是研读过不少西方先贤的著作,对爱情这个题目比较关注。尤其是对大师罗素《哲学问题》《心的分析》这两本书中,对于爱情的描述,直观的讲述了大师对爱情的观点,就是自由和自然。”
对于罗素的爱情观,王学谦是不赞同的,基于对林长民的尊重,他才小声的提醒道:“太过自由爱情,是否是放纵和出轨?”
“小子糊涂!”
林长民气鼓鼓瞪了一眼王学谦,多有警告的味道,杜心五在边上煽风点火道:“给出轨和滥情找借口,还挂着哲学的羊头,可见罗素的道德观是根据他实际需要来改变的。”
王学谦很像给杜心五竖起大拇指,可是看着林长民气的大喘气的样子,心说:还是算了,这位可是林徽因的老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林徽因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林长民对着杜心五运了一阵气,正当气势如虹的时候。
早就习惯了这种争论的陆定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打不起来,林总长并非是莽撞之人。”要是真动手,十个林长民对上杜心五也是白搭。
果然,林长民只是运气,也没见要动手的样子。
杜心五怡然自得的冷哼了一声,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挺胸昂头。
林长民不甘心的一撸头发,恶狠狠的说道:“爱情是有时间效应的,个性服从于主题,个性不灭,那么主体必然倒塌。这是真理,为此我还和一个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准备就这个论题做深入的研究。”
说话间,林长民气势一凝,仿佛出鞘的宝剑一般,给人一种锋利的警觉:“为了这次研究,我们分别拟定了各自的身份,他是一个有夫之妇,是女的,生活不幸,寻找心灵的慰藉;我是一个有妇之夫,是男的,家庭平淡,寻找灵魂的火花……在偶然的机会下,我们假装认识,然后通信。”
林长民继续说着,不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这不是假龙戏凤吗?太龌龊了,可是林长民却把这种行为放在了学术的研究上,在王学谦看来,林长民已经跳沟里了,这位还不自知,着实让人费解。
不过倒是有一个可能,王学谦没有说出来。就是民国的知识界,开始寻求解放束缚的办法,这其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事。当然也有过于迷信大师的言行,而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也是情有可原。
马寅初抬起头打了一个饱嗝,好在没有人去笑话这位哈佛博士,至少在场的人看马寅初有名士做派,不拘小节。他其实一直在听,可是他是个大胃王,不垫点硬菜,心里发慌。好在酒足饭饱之后,他也加入了谈话之中:“林总长,那位……对了,就是您的实验伙伴,真的是有夫之妇吗?”
“这个……”林长民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良久,才开口道:“他是男的,我们一个月通一次情书,才通了一年,研究时间太短。可惜,总觉得差点什么……”
林长民是语不惊人不罢休,他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位太强了,两个大男人通情书,这等口味,实在太彪悍。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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