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卫,我们这不过是阐述事实。{{对于租界侵占土地之事表示愤慨,并令其拨乱反正,错在哪里了?”王学谦也不去看老友卫挺生的嘴脸,知道这位正在幸灾乐祸。
但顾维钧却担心道:“子高,商会不会出尔反尔……”
顾维钧的担心根本就不存在,这点上海总商会的副会长宋汉章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少川放心,总商会那里巴不得谈判能够拖延下去。只不过……”
宋汉章抬头看了一眼王学谦,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王学谦一阵奇怪,在总商会他说话还不见得比卫挺生好使,不过卫挺生在总商会也是属于少数派。
不看掌握财富的数量来说,卫挺生在总商会也是人单势孤。
而王学谦更没有在总商会中有任何职务,也不是成员。只不过在商会大会的时候,算是受邀参加过会议。虽是贵客身份,但要是插手总商会的事务,就要被人非议了。
“宋行长有话但说无妨。”王学谦不解道。
宋汉章搓了搓手,作为说客,他也是勉为其难,因为纺织商会需要一笔数量巨大的贷款,虽然他是民国最大银行的行长。在民国之中,‘国行’其实有点像是前清户部的意思,不过因为和‘交行’分别题解当年的关税和盐税。自从五国借款之后,英美法德日银行团判定,民国政府每年的盐税和关税是500万银元,分别让‘国行’和‘交行’托管。
其实这点钱,还不如清朝的时候,北方四省的盐税,更不提淮盐了,一年都是千万两白银计算,换成银元的话,是1400万左右。
每年托管的资金就有两百多万银元。加上储户的存款,按理说,宋汉章这个‘国行’的当家人应该不缺钱。但实际上,他这个行长等于是清朝的时候户部的看大门的,别看金山银山就在眼前,可他就是一个管钥匙的,所有的钱都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比不了南方的几家银行,浙江兴业银行,四明银行,通商银行、浙江实业银行等等
所有的资本都是私人的。只要大股东一张嘴,只要能拿得出来,当然不在话下。
而在这一年内,上海滩上要说大银行的,还要加上一个远东银行。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宋汉章清楚,远东银行的财力有多么雄厚,或许比不上汇丰、渣打、花旗的底蕴深厚,但是也不差其他外资银行。而王学谦本人。就是远东银行的当家人。国内最大银行的当家人开口提出借钱,让宋汉章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棉纺行业准备绕开棉花囤积商人,准备铺开各地的采购商,加上船运。还有将囤积商人一打到底的打算。只不过资金上有些缺口,不过子高放心,远东银行的款子是‘国行’拆借的,一切按照正常往来。只不过这笔款子有些大,不知道……”
王学谦摆手道:“需要多少?”
“至少500万,也有几个老朋友能够拿出来一点。他们也有些家底,不过300万的缺口一时间难以补足。差遣一笔300万的款子,当然,100万也能解燃眉之急。”宋汉章脸颊有些殷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虽然他不是为自己筹钱,而是为了聂云台等人准备一场争夺原材料市场的战争。
要是打不赢这场战争,对于整个上海纺织商会来说,将是一败涂地。但是如果眼睁睁的看着棉花囤积商人的盘剥,对于整个行会来说,等于是喝慢性毒药。
迟迟无法解决的谈判,在民族资本蒙受巨大损失的同时,也是一个契机。彻底摆脱困境的契机。对于能够抓住机会,乘着棉花囤积商人惴惴不安的时候下手,看来已经筹备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学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能下这种决定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他很有兴趣了解一下准备反戈一击的民族商界的柱石:“方便透露是那几位业主?”
“当然,这些在借款签订之前,都是需要让你心中有数的额。包括聂家,还有荣家,孙家,还有张家。”宋汉章谨慎道,其实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王学谦,深怕被拒绝。
纺织业的四巨头都参加了,估计这次的动作小不了。
要不是因为罢工罢市的原因,在外资银行担任买办的几个大买办无法和商会的人走的太近,倒是一时间无法筹借到这笔巨款。宋汉章也不会替聂云台出面,求到王学谦的头上来。不过,对此王学谦没有反对,反而爽快道:“300万够吗?”
“够了,省着点,够了。”宋汉章连连点头道。
王学谦反而一口要定道:“要想稳定市场,打击囤积原材料投机商,彻底摆脱在这些人的盘剥,就必须要大量购入棉花,而国内任何一个产区,都无法满足这种要求,要想一举压夸对手,就要用非常手段。”
“子高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