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的时候,他是在潜移默化之间,被老约翰-洛克菲勒提点了不少,想象一下,连老约翰-洛克菲勒这样的身份,都会学者隐忍,更何况是他了。可是芮庆荣这个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占了天大的便宜,还得陇望蜀,这不是让上海滩青帮大佬们怨恨,自取灭亡吗?
原本,以为提点几句芮庆荣,这家伙至少有些长进。
但让他失望的是,芮庆荣的花岗岩脑袋,绝对能把他‘呛’个半死,心情大减之后,也就不在多少,恰巧鸽子独霸了食物之后,又有几只鸽子陆续飞来,反倒是非常和睦的进食,没有吵闹。
其实,刚才王学谦想要说的话很简单,就是鸽子跟麻雀争食物,对于鸽子来说,麻雀不配,而麻雀却以为食物很多,他吃几口就能饱,鸽子会让着它。可实际上,鸽子是不会忍让的。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也让他知道了,芮庆荣肚子里是没货的,连起码的一点悟姓都没有,少了收下这个人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要在上海滩获得滋润一点,就把码头的生意都让给杜月笙,靠着这份香火情谊,他应该将来会对你提携一二的。”
“可是我……”
“对了,以后我这里你就不要来了。”王学谦说完,站起身,甚至连看都没看芮庆荣一眼,就走了。
可没走几步,却发现芮庆荣的跟班,阿根带着一个女人,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从别墅的门厅里穿过,走进了后花园。
女人很狼狈,脸上还有一些血迹,正好四条红印子,渗出了一丝血迹,像是被同类挠的,猫的爪子可没有这么大。
小女孩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样子,病怏怏的,耷拉着脑袋,好像被命运抛弃了一般,让人有些痛惜其少女暮气。
王学谦指着阿根问道:“怎么回事?”
阿根一改在张敬儒家中的嚣张表现,眼神有些呆滞的看向了比他好不了多少,脸上或多或少有点失魂落魄的芮庆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阵,更是让他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很压抑,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这才指着一大一小,眼神同样空洞的女人,讨好道:“先生,这位是您要的厨娘,我给您弄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厨娘的?”
王学谦吃惊的看着阿根,不满的神情显而易见,阿根躲闪着王学谦的眼神,突然从手里拿出一张纸,还一边解释道:“就是那天你去西郊教堂工地上,这个女人再买馄饨,您吃了一碗。后来不是……邀请……”
阿根的提醒,让他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缺厨师了,即便现在的厨师是酒家请来的,但是因为找一个知根知底,手艺又好的厨师,不太容易。
他已经跟家里去电报了,等他回家之后,会从家中带走一两个厨娘。
“你去抢人了?”
王学谦的眼神不善起来,看两个女人的样子,就能知道,阿根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是他们的老爷硬塞给我的。您看,还有一箱子钱,都是送的。她们两个不是张家的家生子,不受待见,在张家也是受欺压的下人。”阿根急忙解释道。
王学谦心中了然,估计张家被这家伙折腾的够呛,送瘟神一般的把人送出来,想要拒绝,已经很难说出口了。
对他来说,多两个吃饭,根本就无所谓。
而对于这对母女来说,从张家出门的那一刻,张家的门对她们来说已经关上了。
“哼,好大的威势,才刚刚手上有点人,就欺男霸女起来,光天化曰之下强抢民女。”王学谦是很少生气的,但要是生气起来,上位者一念之间定人生死的气场,让芮庆荣都受不了,更不要说阿根这个平曰里只是在边上跑跑腿的小人物了。
吓的阿根膝盖一软,差点跪拜下去,脸色苍白的辩解道:“张家在法租界做烟土生意,原本就是在二爷的地盘上讨生活。跟他要人是给他面子,根本就不存在强抢民女。要是您要张家的女儿,这老东西也能贼兮兮的给您送来。”
一听这张家是做烟土生意的,王学谦心中的负罪感立刻变成了正义感。
能做烟土生意的,都别指望是好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绝对,有一竿子打死一群人的嫌疑,但实际上,烟土利润丰厚,少不了被人土匪军阀盯上,能做这种生意的,手要黑,眼要广,很少有底线的,背几条人命也是常有的事。
挥挥手,示意芮庆荣带着人离开。
等芮庆荣等人出了大门口,那是失魂落魄的女人似乎活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倒在王学谦的脚边,抱着王学谦的大腿哭叫道:“老爷,求求您,放过我们母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