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小子尽然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停在空中的手掌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可高鑫宝看到边上的顾嘉棠捂着嘴巴嬉笑,顿时就怒了:“就你这小身板,跳入粪池里,非灌个腰肥肚圆不可,连哥哥我都呛了两口,要不是……”忽然看到大哥杜月笙的身高也不见得比顾嘉棠高上多少,顿时改口道:“大哥,我可不是说您啊!”
“给我滚出去!”
杜月笙气得怒不可赦的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高鑫宝却有些不情愿道:“大哥,让我洗洗再走吧?再说,我都跑了一夜了,前胸贴后背的,饿的饥肠辘辘的,吃了饭再走也成啊!”
杜月笙一脚踹在高鑫宝的屁股上,在让这憨货说下去,他非吐了不可。
等到高鑫宝走两步一回头,不情不愿的离开后,杜月笙却看向了马祥生,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让黄金荣的人先说,撇开关系。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傻子,其实都知道,高鑫宝说是想要吃碗饭,其实遭遇了那些事,两天之内都别想吃的下东西。
之所以想要留下来,还不是想要探听商量的结果?
“祥生,你觉得这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在搞事?”对于马祥生来说,鸦片船是杜月笙的人押运的时候被扣押的,跟他和黄金荣都没有关系,而杜月笙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拿昨天客运码头上的枪斗说事。
而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这是张啸林手下惹出来的麻烦。
祸水东移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所有人都知道,要不是没有客运码头‘烂眼阿四’的多事,就不会有鸦片船被扣押的事情。
一饮一啄,都是有关联的。
尤为让人不齿的是,张啸林是宁波慈溪人,和王家也算是宁波老乡,连老乡都坑,这在将‘义气’二字比天还大的青帮之中,颇为让人不齿。尤其是,张啸林还帮着军阀卢永祥坑害同乡,要不是王家的势力够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周围的人都是杜月笙的心腹,马祥生心中对张啸林也是心有不满,再无顾忌道:“肯定是昨天下午得罪了美国人,这是美[***]舰报复呢,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好,既然如此。就向黄大哥报备,这份损失就算在他张张啸林的身上。”杜月笙就等着这句话,他也不想给张啸林擦屁股,一个浙江督军,又管不上法租界的地面上来,张啸林还贴上去跟卢永祥搭上关系,已经落了下乘,再惹上麻烦,恕杜月笙不相陪了。
其实,杜月笙也是无奈,美国总领事馆的大门往哪儿开,他都不知道。
黄金荣却要让他去找人说和,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他张啸林不是能耐吗?让他自己去……
这绝对是强人所难,但张啸林摆出一副‘大字辈’前辈,压着杜月笙一头。引起杜月笙的诸多不满,但杜月笙也不显露出来,这时候和洋人打交道,让张啸林去,绝对是有在一边看戏的想法。
平时,青帮跟洋人的关系,都是黄金荣在维持。
自从三鑫公司开业之后,三人已经组成了利益团体,谁也离不开谁。杜月笙会动脑子,生意上的事情大部分是经过他的手,而张啸林人脉广,尤其是青帮中辈分高,镇得住场面,黄金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一块招牌,三人属于强强联合,但也有一个强弱之分,毫无疑问,黄公馆账房出身的杜月笙最弱。
但并不是说三人之间就没有矛盾。
张啸林一心想要做大的心思,黄金荣、杜月笙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这两个人涵养好,不跟他计较而已。
在平时,黄金荣一大早,抽完鸦片,就要出门吃早点,看戏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黄金荣的汽车在缓缓的开进弄堂里,打开车门,心腹马祥生就已经等在边行,边走,边说情况。
如果说高鑫宝带来的消息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更发生了一桩让杜月笙都有点心惊肉跳的消息。
挂着意大利国籍的轮船,被美[***]舰扣留,随即美国人以海关税检的理由,登船,将准备发往安南的吗啡扣押,价值200多万大洋。
这次是在光天化曰之下,被扣留的。
而且目的地是马赛,已经在西方开始被列为毒品的吗啡,除了少量作为医用,这么大一笔订单,肯定是限制进口的,要是宣扬出去,连驻华公使都兜不住,根本就不要说法国驻沪总领事魏尔登了。
情况一下子对三鑫公司来说,变得艰难起来。
已经是被对手捏住了命门,要是美国人把消息递给巴黎的《费加罗报》稍微一宣扬,整个法租界都要引发一场大地震。最后青帮的势力是否还能存在于法租界,都要是一个问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