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爻一手抄出,揽起小白的脖子,轻轻的将身体靠了过去:“好兄弟,就让咱们一起同生共死吧!”
说着,陈爻微闭起双眼。
似乎坦然等待死神的降临一般。
一分钟后
陈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间好似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那神情看上去极为焦急,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没做一般。
“不行,不行!“陈爻大声的叫着”我不能这么死了,我还有一笔外账没还!”
说话间,他飞快的从自己的裤兜中将自己的零散的钱币全部掏了出来。
然后快速的清点起来。
其实不需要清点,他在心里就能报出这堆零钱的准确数额,不过,陈爻还是非常认真的清点了一遍:九块五!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其中还包括一张缺了一角的一角纸币。
“不够啊。”陈爻喃喃自语着。双手更是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又认真的搜罗了一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还差五毛钱。”陈爻有些沮丧,他失神的将全部的钱放在了地上,零零散散的占据了挺大的一块小地方。
“胖子说他的这个半袖买的时候六百块钱,他穿了半年,我穿了一年,衣服现在还没破,就是有点旧,应该能值五毛钱——”声音停顿了半晌,又飘出来两个毫无底气的字“是吧?”
陈爻从附近寻了一块石头把钱压住,防止风吹飞纸币。与此同时,他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小白。
小白一条腿被压住,早已不耐烦了,哪有心情听陈爻废话,它挣扎着用自己的两只前爪刨着地面,不时还发出凄惨的呻吟。
陈爻听着小白的叫声,心中也是一痛,但自己不能和小白死了还欠一笔账,这样做人太不地道了!
“小白,忍忍,我一会儿陪你!”
陈爻怜悯的说着,双手却将自己腰间的一条绿色布束带解开,然后将已经丢了全部衣扣的破破烂烂的牛仔外套脱下,随后小心的将里面宽大并不合身且已经洗的发白的黑色半袖脱了下来,很是郑重的叠了起来放在压钱的石头上。
做完这些,陈爻又将破旧的牛仔外套穿上,弯腰将地上的用校服裁剪出的布条捡了起来束在腰间。他一身精壮黝黑的肌肤,就这么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牛仔外套的破洞后面。
陈爻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欠别人钱的。
以往他都是周一到周六上学,周天进山,搜罗一些山货然后变卖,每周也不会弄太多,差不多十块钱就可以,这样就可以买上六斤多的米,每天煮上一斤米,再随处寻些野菜,野笋,野蘑菇什么,随便糊弄就是一个礼拜。
但陈爻上周去买米时才发现,原先卖米的周老板因为生病已经把店兑了出去。新老板卖的米,最低都得是二块五起步的,陈爻平时吃那种低价米因为销路太差,店里本来就没啥库存,陈爻去之前早已售罄。而且新店主压根都没打算再去批发这种米。
无奈,陈爻只好缩减购买份量,但新老板也是知道陈爻情况的,非得给他幺上十斤米,还大手一挥豪气的准许陈爻赊账。
陈爻是一个孤儿,自从姑姑去世后,他就已经习惯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为了防止自己哪天突然不幸死了或者怎么了给别人添麻烦,陈爻有个原则就是能不欠钱,尽量不欠钱。
但,很多时候,人情债,该欠也还是得欠的!
新老板的人情,陈爻自然是领的。这个年头,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谁家都不差百八十块的过活。人家想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陈爻基本没啥拒绝的理由,你来我往的人情便是世故,华夏几千年的文明,说的就是这点事。
就这样,陈爻倾尽自己的积蓄,但还是欠下了十元的外债。
这几天,陈爻已经进山采了快十块钱的山货了,本来他应该住手的,但想到物价已经不是原先的物价,自己还欠着外债,就琢磨着在自己卖货前再带着小白进趟山,没准还能在寻觅到块的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