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人这么说了,卑职也不隐瞒什么,我觉着您今天做的事情太也卤莽了。那孔家乃是传承了千余年不衰的大族,在朝在野肯定有着不小的势力,可大人您今天却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如此羞辱他们,甚至将他们的主人都给投进了大牢,实在是很不明智啊。”</p>
唐枫早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吕岸这么说也不动怒,而是严肃地道:“或许几条人命在你我看来不算什么,但是他们终究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鸡鸭等物。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一个我大明的子民被人杀死在眼前的,即便动手的是什么国公。”</p>
吕岸看着唐枫,觉着自己越来越难看懂这个人了,有时候他是杀伐果断的将领,但有时候他又如此看重一条性命,这是为的什么?唐枫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意,继续说道:“在沙场上,死伤多少人都是无法控制的,有时候为了败敌必须要做出牺牲。但是百姓们却不是拿来牺牲和凌辱的,是他们缴纳的税赋才养了这些官员和王公贵族,这些只知盘剥的家伙又凭什么还要凌虐他们呢?这些事情我不见则罢了,要是见了就必须管上一管!”</p>
唐枫的这个想法使得吕岸的心里再次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道理,但经唐枫一说也觉得他很是在理,便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是卑职太过愚昧看不透这一切。”说着露出了惭愧之色。</p>
“其实这也怪不得你,现在这个世道,那些当官的为富的哪个将普通的百姓当人看了?不然也不会出现此次山东的大乱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帮着那些受害之人讨回公道,让那些为祸的人受到该有的惩罚而已。”唐枫说着又喝了一杯酒,然后道:“当时我见到那情况时,只是想阻止这一起惨事,倒真没想过要和孔家为敌。可谁想他们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杀了人,而且那被杀的老人还不是他们的家奴,这就让我难以忍受了。想来在这几百年来,孔家人仗着自己的先祖孔子的名望,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的无辜百姓,我若不能将他们的这种行径打压了下去,杀杀他们的这种邪气,就妄穿了这身官服。”</p>
“可是大人……这样一来您可就得罪了太多的人了,天下的读书人恐怕都会对您口诛笔伐了,您也是两榜的进士出身,就不怕出什么事情吗?”</p>
“怕的话我也不会做了!”唐枫闻言不但不惊反而豪气顿生:“那些书生只懂得讲什么圣人之言,其实在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天下和百姓,只是一心想着考上功名好满足一己的私欲,我对此根本不屑一顾!而且我相信到时候上书的人不过是一些全不知民间疾苦的无能之辈,秀才造反尚且三年无成,何况是一些书生呢?就随他们说去吧,我根本不会当是一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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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岸虽然念过几年的私塾,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所以对唐枫的话深有感受,心里很是赞同。唐枫见他的模样就猜出了他心里所想,又继续道:“而且我今日这么做也不是全无目的和好处的。的确一开始我是激于一时的气愤才阻止的孔家人的举动,但后来却有着更深的因由了,我想借着对付孔家来杀一儆百,让山东一地的世家收敛!”</p>
“大人的意思是……”吕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悟。</p>
唐枫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将那何必昌一杀,山东官场的气象已经大变。现在就是整顿当地的这些富户的时候了。从那些被抓的乱民口中,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之所以走上这条道路,有官府的原因,但是当地的世家大户也脱不了干系。想要彻底地让百姓们安心,就不能让那些世家大户再欺压良善。我之前正愁着不知该从哪里入手呢,现在孔家的事情正好给了我一个由头。只要我将这山东最大的世家给处置了,何愁其他人不乖乖地听命呢?”</p>
“原来如此,卑职服了!”吕岸真心地说道,他实在是佩服唐枫,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能抓准了关键。但随后他又担心地道:“可是大人,孔家毕竟有着国公的身份,而且在朝野的声望极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呢?”</p>
“快刀斩乱麻,只要我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办成了铁案,那任谁都不能说什么了,所以我们现在就该去问问那个受了伤的少年,从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和真相!”(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