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咋办?副手瞪着眼睛望向他,敌人的兵力、部署、防卫、运动,咱们一样都不清楚,这仗还怎么打!他瞥了一眼周围几个默不作声吃干粮喝水的兵士,见没人留意,叹口气小声说,大将军这回失算了。段修败得那么快那么惨,就咱们带的这点兵,怎么打都是拿鸡卵朝石头上磕!他无声地苦笑了一声,咂了咂嘴,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大将军的军令反正我是没打算活过明天。好在我家里是仨小子,小的都能上树掏鸟窝了,我把命丢这里,也不怕将来没人给我报仇!
孙仲山乜了他一眼,想说两句宽心话,又觉得无从说起。不单是副手抱了必死的心,他也有此战殉国的想法。但是死是一回事,仗怎么打是另外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他勉强笑了一下,对副手说:你扯什么鸟巴淡!我和你商量军务,你和我说什么死呀活的拉着副手坐下,取了自己的酒葫芦塞给他,转过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段修的兵没集结在一起?
副手还以为葫芦里装的是水,本来不打算接,只是觉得胸膛里似乎燃着一团火,燎得口干舌燥嗓子眼苦,顺手拿过来撇开葫芦口抿了一口,立刻横了孙仲山一眼,又咕嘟咕嘟灌了两三口,掂量着葫芦的分量也不忙答话,先说:这葫芦不错。正好,我的水葫芦行军时掉了,先借你的用用然后才说,你要说各部分个十里二十里的路程也算集结的话,那段修的兵就肯定是汇聚在一处的。说着呵呵一笑,老段修就这脾气,从不把鸡卵搁一个米缸里,更不可能做那啥孤孤孤什么猪什么至的事!
孙仲山被他的话逗得一乐。但是笑容还没在他脸上绽放,就在嘴角一闪而逝,随即又陷入沉思。默了半晌,他问道:你觉得,段修有没有可能没死?
副手有点不太明白孙仲山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敌人端了段修的大营,之所以没顺道向黑水鹿河打,会不会是因为受了段修的牵制?
这话还是说得不清不楚,副手依然不太明白,使劲眨巴着眼睛望着孙仲山。
段修被敌人突袭得手,会不会在乱军混战中突围,向余部靠拢?
副手有点明白了。他手里攥着酒葫芦,有点迟疑地说:你是讲,段修其实没死,他带着左营的主力突围了,而突竭茨人就是因为要追击阻截他这部分人马,所以才没向东走?不等孙仲山回答,他就使劲地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说,呵!肯定是这样!我就说段修那老东西不可能死得那么快!想到被敌人主力追击的段修身边多半还带着不少兵,他高兴得都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忽地站起来大声呼喝,来人!
看着副手指手画脚唾沫星子乱溅地指派人手向南寻找段修,孙仲山也很有点激动。段修能牵制住敌人,那他肩膀上的胆子就要轻几分;要是左营的主力还在的话,明天的仗他就多了两分信心;说不定就真能把不可能的事给它掀成可能!他对过来的几个校尉说:不单要向南去找,还要向北去找;西边也要派人!但是要注意,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惊动敌人,特别是要留意,不能暴露咱们这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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