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即便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征了。”在御殿外,藤堂高虎和岛清兴、那须资吉等重臣焦急等待着。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商讨出兵事宜了,看来真是由不得本家做主。”岛清兴气哄哄地说道:“你也看到德川内府和安艺中纳言的表现了,那分明就是在逼宫!本家都尚未准备好,岂能轻易出兵?”
“你这脾气最要命…”藤堂高虎不无埋怨道:“方才若不是你和诸位大老奉行争执,内府又怎会提议召开闭门会议?吾等又怎会被拒之门外?!现在好了,殿内只剩下主公一人,没人为他出谋划策,结果难料啊。”
“我也是实在气不过,”岛清兴依旧嘴硬,一把拉过身旁的福岛高吉,兴冲冲地说道:“高吉方才也大呼小叫了,就没见内府他们动怒…”
“高吉语气比你平和多了,你可就差破口大骂了。”藤堂高虎气不过,上前把福岛高吉拽了过来,指着他说道:“高吉至少给那些大老奉行留了些面子,你倒好,直接说内府居心叵测,任谁都不会愿意啊。”
岛清兴刚想反驳,便被在一旁看景的小笠原隆清劝住了,毕竟是长者,这点面子岛清兴还是会给的,藤堂高虎本就不想和他多言,见小笠原救场,便顺势将这件事带了过去,一群人就这么呆在殿外的走廊上,焦急等待着会议最终的结果。
相较廊下的喧闹,御殿内的情形却显得沉闷许多,大老奉行分别坐于两侧,秀保依旧早在正席上首,但是此刻他比以往都要如坐针毡,面对德川家康和毛利辉元的坚持,石田三成等近江派的中立,秀保陡然觉得自己的政治手腕和这些经历大风大雨的枭雄比起来还是稚嫩得多,对于德川等人的强势逼迫,他只能以沉默或是“从长计议”来应对,但这些敷衍又能抵挡多久?秀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时他多么希望藤堂高虎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哪怕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秀保心里也会安定许多。而德川家康正是看出了藤堂高虎的重要性,才找了个借口将连他在内的大和丰臣氏家臣全赶了出去,此时的秀保就如同没有翅膀的鸟儿,牢牢地掌握在德川家康手中。
“右府殿下,出兵会津迫在眉睫,请您切勿优柔寡断贻误战机,若是战火蔓延到整个东国,那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还望殿下尽早决断。”这已经是德川家康第三次强迫秀保出兵,和此前一样,他一说完毛利辉元便紧跟着施压,而亲秀保的前田利家和宇喜多秀家虽想在旁协助秀保,可讨伐叛贼天经地义,而秀保又是秀赖的后见,更是有责任带着个头,因此,两人只是在一旁提醒德川和毛利注意语气,多给秀保些时间思考,至于别的,实在是做不到。
“二月初二上杉家便起兵了,至今已有半个多月,请恕在下直言,以最上家的实力,现在很可能已经城破国灭,上杉家说不定已经逼降了东北其他大名,正高举反旗攻取越后旧地呢,此时再不出兵,更待何时?!右府拿出处理宇喜多骚乱的魄力,定能率领吾等平定东北,家康愿意身先士卒,担当先锋!”德川家康言语激昂,声如洪钟,秀保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治部,你也赞同内府的观点么?”秀保将球抛向石田三成,似乎在做最后的努力。
“太阁在世时便有言在先,大老制定政策,奉行执行,这件事在下不便多言,一切就凭诸位大人定夺吧,三成只想留在大阪,保护少主和夫人的安全,至于东北的叛乱,就有劳诸位大人了。”石田三成垂下头,尽量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这一刻,他想必觉得自己比秀保更是无能为力吧。自会津转封后,石田三成便觉得自己和上杉家渐行渐远,直到《直江状》中的挖苦讽刺,更是宣示两方关系的破裂,如今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大和、江户两派抗衡,只能效仿名存实亡的北政所派保持中立,只要这些大名仍然尊秀赖为少主,自己便没必要拼死一战,守护好大阪,也算是最低限度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