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苗木城主河尻秀长乃是织田信长麾下重臣河尻秀隆的长子,当年河尻秀隆曾是领有甲斐一国的大名,却在本能寺之变时死于甲斐的一揆,河尻秀长只好寄身在森家,直到文禄之役后才获得秀吉的恩准从森家独立出来,成为知行一万石的大名。照理说收到森家这么多年的照顾,河尻秀长不应该在秀保面前诋毁森忠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当初接纳河尻秀长的乃是森家现任当主的父亲森可成,他和河尻秀隆本是同僚,照顾其遗孤也是合情合理,但是在森忠政继承家业后,两家的关系就有些冲突了。
原因很简单,本能寺之变后,秀吉以织田信长继承人的身份继承了织田家的天下,为了稳固政权,他对信长麾下的将领都有所抚慰,因此得知河尻秀隆战死甲斐后,他将东美浓的苗木城赐给了河尻秀长,可河尻秀长当时年幼且寄居在森家,这苗木城便暂时由森家管理。随着河尻秀长的长大以及森可成的去世,从森家独立出去的念头便在河尻秀长及其家臣心中萌发,而森忠政却不愿失去相当于森家石高四分之一的苗木城,可不论他如何劝说,河尻秀长就是不愿继续以食客的身份寄居森家。
为了达到目标,河尻秀长背着森忠政上洛拜见秀吉,表示希望以独立大名的身份参与文禄之役,秀吉念及旧情答应了他的请求,结果河尻秀长和家臣在朝鲜立下战功,秀吉顺水推舟,正式宣布河尻家作为苗木一万石的大名复兴。反观森家,无不对河尻秀长的忘恩负义以及秀吉的命令义愤填膺,转而亲睦德川家康,两家关系就此势成水火,因此。将森家的动向告知秀保,乃是报复森忠政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而秀保听到苗木四周飞驒、信浓、美浓的大名往来频繁时,不禁为浓尾走廊安全担忧。
所谓“浓尾走廊”,是指介于南美浓北尾张之间的一条狭长地带,这条地带西起伊势长岛城,东抵信浓筑摩郡,中间囊括西尾张三郡、北尾张的犬山城、南美浓五郡以及中山道重要节点高须、鹈沼、加纳、太田、落合等城,最终与太阁藏入地信浓筑摩郡相连,由筑摩向北穿越石川康成领地便可与北国街道相连,向东穿越京极高知领地便可抵达浅野长政的甲斐国。因此,将这条走廊说成是连接东国的第二动脉丝毫不为过,特别是在西三河归属田中吉政、东尾张还是藏入地的现在,这条走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其实在河尻秀长提醒自己森忠政等人往来频繁之前,秀保便已经对这些小大名有所怀疑。王土奉还伊始,河尻秀长这些小大名和豪族便纷纷投靠秀保,而西美浓的五家小大名、北美浓的稻叶兄弟、东美浓的森忠政却不为所动。五家小大名虽说知行不高,位置却很是重要,他们堵塞在近江、美浓、尾张三国交界处。对浓尾走廊虎视眈眈,秀保多次暗示他们纳土归降,可他们却置若罔闻,一直婉拒秀保的要求;至于森忠政所在的岩村城。曾是武田信玄上洛时进攻美浓的桥头堡,如今东临京极高知,南皆田中吉政,北临中山道南侧的苗木城。地理位置同样险要,在周边美浓大名都归顺秀保的大势下,他却异常坚持。拒绝了秀保八万石知行的诱惑,执意不交出岩村城。
这些占据重要位置的小大名为何会拒绝秀保的好意,甚至是用两倍的知行去替换都不可行?对于这一点,秀保起初只是怀疑,直到河尻秀长汇报了东美浓一带异样的情况,终于让怀疑变成了担忧,最终使秀保赶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
“西北美浓的七家大名与飞驒连成一片,越过犬山城便能进入尾张,东美浓只要攻陷苗木城,飞驒的军势便可直达田中吉政的西三河,如此一来,便会对浓尾两国形成包夹之势,浓尾走廊也将不复存在。”秀保忧心忡忡地说道,言语中透露出对森忠政和金森长近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