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人来人往的店铺、走过威严肃穆的衙门、走过熙熙攘攘的市集，一路无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静静聆听。他们在巍峨雄伟的城楼下穿过，在城外不远处拐上一条小道，来到一个系统村庄，走进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农家小院。

小院的大门迅速关上，一位妇人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做针线。

只不过，她在做针线的时候，每过一会，总会看似不经意地望望四周。

妇人警惕性很高，她用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忠实地执行着警戒任务。她的男人在里面商议大事，虽然，具体是什么大事，她不甚明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为自己的男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事情。

屋子里传出议论声。

“大贤良师出现在益州？胡扯！”

“是啊，我们也觉得不可信，但现在城里的异界勇士都在讨论此事……”

“不可能！”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举事在即，大贤良师一直在冀州做最后的准备，各方渠帅都是派人到巨鹿禀报情况，上个月我曾亲自前往巨鹿面见大贤良师，大贤良师并未提及有去益州的打算。再说，就算有事去益州，也应该知会一下我们，以便沿途安排接应……”

有人反驳道：“从冀州到益州，未必一定从司隶过，取道荆州也可以的。”

屋内陷入沉默。

“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直呼大贤良师名讳，但称号却是天公将军……”

“什么？天公将军！”低沉的声音显得非常惊讶。

“正是……”

那个说话声音低沉浑厚的汉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黄巾重要人物，深受张角信任，知道很多普通信徒接触不到的内幕消息，别人不知道天公将军，他却是知道一些。上月他去巨鹿时，张角就曾与他提及，“大贤良师”是和平时期的称号，没什么气势，张角打算起事后以“天公将军”为号……

这汉子对此大以为然，起兵了，要没个将军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可如此一来，原来显得荒谬的“天公将军巴郡杀人”，多了几分可信度。

大贤良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益州？

去益州也没跟这边打招呼，分明是隐密行事。

大贤良师本是落弟秀才，创立太平道，成为宗教领袖后更是爱惜羽毛，涵养深厚，威望无双，故深受大家爱戴。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大贤良师怒而杀人？杀人也就罢了，还当众喊出“天公将军”名号，虽说现在谈论此事的都是异界勇士，但如果事情继续扩散，被官府盯上，岂不误了大事！

想到这里，汉子悚然而惊。

“通知下去，大家最近都注意一些，小心官府的人，提防打草惊蛇……”

“喏！”

几名汉子从屋内出来，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显然是传讯去了。

妇人并没有进去，她知道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我得马上去一趟冀州，求见大贤良师！”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

“区区流言，何须如此急迫？”一个年青人的声音道。

“未必是流言。”低沉声叹道：“我刚刚想到大贤良师有去益州的动机。”

“什么？”

“五圣魁塔！”

年青人沉默片刻，道：“你去吧，这厢我会盯着。”

稍顷，一名短须汉子走了出来，肩上挎着布囊，向北方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