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全这下没有心思吃早饭了,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杨华梅把目光从王洪全身上移到王栓子身上,眼神黯然,黯然中又充满一丝期待。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病弱多娇,可关键时刻他却总能成为她的主心骨。
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可关键时刻就乱了套。
短暂的沉默后,王栓子终于出了声,“三哥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真的是对咱够宽容了,也是推心置腹的为咱想。”
杨华梅点点头,“他说他和晴儿的那部分钱先不急,让咱优先还四哥五哥的。”
顿了下,杨华梅接着道:“我觉得五哥还好说一点,最难缠的是四哥四嫂那,尤其是三丫头年内就要出嫁,咱也该早些把钱还上。”
四房五房各自欠了五两银子,三房欠了十两,晴儿那边欠了二十两……
“那就先还四哥的。”王栓子又道。
“钱从哪来?”王洪全嘴里咬着旱烟杆子,斜着眼睛问王栓子。
王栓子想了下,又说:“上个月我的月例钱一直攒在那里没动,算上年内还有两个月的月例钱,统共三个月,凑在一块儿也有四两多。”
“我们可以先拿三两银子出来还给四房,余下的一两多银子还给五房,两房都还一些,按住他们的心,让他们晓得我们没忘这件事。”
“那咱过年咋整?过年小黑得回家来,还得走亲访友,总得置办点过年的东西吧?还有你的药钱……”王洪全诧问。
王栓子笑了笑,“十二月的月例钱就管够了,何况照着往年学堂的规矩,年内除了月例钱外还会额外有红包,红包最起码也有一两银子,用来应付过年期间的一切花销够了,前提是咱都精简些。”
王洪全点点头,“家里的米粮和菜籽油也管够,菜园子里梅儿打理得不赖,白菜萝卜都有,等过段时日他们去放干池塘水,我也趁机去多摸点莲藕回来筹备着,能应付过去就好。”
杨华梅的眼睛也放出光亮来,“后院的几只鸡崽子再养两个月也能宰杀过年了,亲戚们过来也能添道菜。”
王栓子手指头点了点桌子:“说到鸡,我可得着重提醒你,这段时日甭管是大白还是小黑回家来,你不准杀鸡,咱吃啥他们就吃啥,这计划不能乱了!”
杨华梅连连点头:“放心吧,我有数的。他们再咋闹我都不会心软!”
王栓子这才放下心来。
“年内咱家里先帮着大白把这个关口对付过去,等过段时日我和爹去一趟镇上找大白,催促他尽快把三哥和晴儿的那部分钱安排上,欠债不还那就是老赖,咱的能力有限,帮不了多少,大头还得他自个来还!”
“栓子,你也去镇上找他啊?我担心……”杨华梅欲言又止,她现在可是真不敢去镇上了,有阴影了。
“你担心啥?担心那小子会揍我不成?”王栓子问。
他捂着嘴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放心好了,我不跟他吵架,更不跟他打架,我再病弱那也是他亲爹老子,他骨子里淌着我的血,光靠这一点我就能压制住他,你莫要担心了!”
……
夜里,杨华忠在老杨家各房都小坐了片刻,至此,谭氏有一只眼睛能看见这个消息几乎都通知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