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高原满脸阴霾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p>

倒是小红笑嘻嘻地吩咐莫清去找人送了些茶水和点心过来，她脸上还带着幸福的桃红，一脸的愉悦溢于言表。</p>

见高原没说话，小红转头甜蜜地看了高原一眼：“你想什么呢，需要找人商量？这事情还不简单，我是李自成的全权代表，随便找人代封信回去应付下就行了。”</p>

高原还是不说话。</p>

小红有些生气了，她的声音大起来：“高原，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么还对我有戒心。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高原，有什么话直说呀！”</p>

高原缓缓开口：“高原自从做了陈留军当家人，从无到有，现有地一省三府，人口几百万。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这么大的家当都压在肩上，由不得我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实话对你说吧，我不打算出兵。为他人做嫁衣裳，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不做的。小红你对我一片真心，我也不瞒你。”说着，他就将先前同徐以显商量好的应对措施同小红说了。</p>

有些话小红先前也偷听到了，有些却不甚明了。现在听高原掰开了细细分析了一遍，小红这才明了。</p>

她说：“高原你放心，我等下就让人带一封信回去见闯王，就说你的军队在同后金大战中损失惨重。开封和归德又遭到吉圭的曹军残部袭扰，根本无力支援洛阳战场。甚至还有意向将定远营撤出河南去彰德休整。”</p>

高原一笑：“这样最好，反正怎么惨你就怎么写，也不用多长，将孙传庭同李自成之战拖过就成。我正要领兵北上追歼阿巴泰余部，南面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再说说李自成打算如何分化我陈留军。”</p>

“还能怎么样，李自成……不，应该是高夫人这次派我过来，就是看在你我关系特殊，没有防备的关节上。让我在你军中活动，对军中大将军许以高官实利，将陈留军肢解成几大块。”</p>

“高夫人就这么放心你过来，不怕小红你反悔？”高原有些无奈地一笑，回想起当初自己是如此地崇拜李自成。可没想到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相互戒备，相互敌视。李自成连小红这样的美人计都用上了。说起来，他也没其他人好派，要想分化自己的部属，派其他人过来只怕没人理睬。也只有小红同自己，同军中诸将都熟悉。</p>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高夫人大概还没想到，她同小红的主仆之谊怎么也抵不少自己同小红的男女之情吧？</p>

小红眼睛一瞪，生气地说：“高原，都……那样了你还不信任我？我生死都是你的人，自然要唯你命是从。”</p>

高原一笑，忙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已经快天亮了。你且住下，以后就以刺探我军情为由呆在我身边不走了。你想任什么职位，做什么？”</p>

小红想了想，“我以前在夫人身边是做主薄的。”</p>

高原哈哈一笑，“干脆你做我的掌印太监好了。”</p>

“讨厌！”小红提手要打。</p>

“说笑呢。”高原忙躲开，“你同老徐一起参赞军机好了……”高原皱了下眉头，“徐以显这个人自作主张惯了，傅山又是个老油条，断断不肯得罪他。你替我看好了老徐，这家伙说不出什么时候又闯出什么祸事来。”</p>

“随便你啦！”小红媚眼睛如丝，“只要能天天看到你，就算做你的奴仆也好。”</p>

“晚上做奴仆吧！”</p>

“你……”</p>

二人笑着一团。然后相互依偎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彼此都很满意现在的相处方式，小红为了同高原在一起也不想去争什么名分了，她只要实在的人。而对高原来说，女人多了就是麻烦，过一天算一天，只要能安静过日子就是好的。</p>

天渐渐地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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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一声，一点火星从蜡烛上爆开，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心头一颤。</p>

江陵在桌上朦胧地抬起头来，看看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身上的吉服依旧鲜红耀眼，只是头发蓬乱，满眼通红。</p>

高原离开的时候她还忐忑不安又满心期待地等他回来，又不好意思脱了衣服上床，只能支着下巴坐在桌子前苦等。</p>

到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住迷糊过去了。等蜡烛一响，她这才愕然发觉，天已经亮了，而高原却一夜未归。</p>

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满面憔悴，头发披散，要多丑有多丑。</p>

她忙站起身来，慌乱地整理着头发，可心慌意乱之下却怎么也弄不好，只得大声喊：“云嫂，云嫂，快来帮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