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高原将目光朝李自成和高夫人身边扫去，却没看到小红，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失望。</p>
“看什么，小红那丫头面皮薄，听说你要来，不好意思了。”高夫人温和地笑了笑。。</p>
高原面上一红，“夫人说笑了。”</p>
“起来吧。”李自成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高原身边一把将他扶住，转头对众女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李自成麾下第一猛将，我的好兄弟高原。呵呵，也是老李我的救命恩人。”</p>
众女都安静下来，全用目光打量着高原，甚至有人小声道：“原来这就是小红喜欢的那位呀，个子好高！”“五官挺端正的。”、“手大脚长，听说被蒙古人劫去做了几年马奴，吃过苦。”“看身子，是个庄稼地里的好手。”</p>
……</p>
高原更是窘迫。</p>
见高原臊得慌，李自成哈哈一笑，拉住高原的手：“我的好兄弟，这里女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花厅吧。”</p>
“好的，闯王请。”高原知道李自成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估计昨天同曹操和革左五营偷偷见面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面，他现在估计是要看自己的态度。</p>
进了花厅，高原开始述职，他细细地将自己如何打败孙可望的事情同李自成讲了。当然，隐瞒了陈留军装备了大量火器的事实。只说，自己在上游扎了几百个木筏，顺着黄河飘到孙可望大营，然后在敌人不防备的时候偷袭。一举突进孙可望中军，失去指挥的敌人一团混乱，这才侥幸得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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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高原的话，李自成大笑，“这个孙可望也是大意了，他没想到你会从水上来，哈哈，被你打了个冷不防。高原，你打仗变得更厉害了。就我所知道的，通许夜战、朱仙镇大战，你都是靠骑兵猛冲，现在也知道用计策了。”</p>
高原忙道：“没办法呀，我手头只那点人马，若同人家硬拼，只怕不成。不得以，不得以而为之。其实，那孙可望说是有两万，其实都是老弱妇孺，可战之兵不过是中军的几千。在势力的对比上，他并不占强。”</p>
李自成叹息一声，“是啊，张献忠这一年也被凤阳兵给欺负的够戗，安徽贫瘠，日子过得够苦的。他虽然率众十万，但能战之兵也不过几千，又都是新人。若不出意外，只怕熬不了多久。可惜了！”叹息完毕，他突然一皱眉头，“听说你陈留现在有两万多兵马，可算是兵强马壮，这次怎么才带一千多人过来？”</p>
高原心中一惊，知道李自成要开始说重点了，他硬着头皮道：“闯王你说错了，陈留军何止两万，你也太小看高原了。”</p>
“哦，说说，你现在的家业有多大？”高原的话让李自成很意外，手不为人察觉地抓在椅子扶手上。</p>
高原故意一笑：“好叫闯王知道，末将手下有三十多万人马？”</p>
“啊，这么多！”李自成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嘴角突然挂起一丝微笑。</p>
高原抓了抓头发，烦恼地说：“这么多人，都要吃饭，今年陈留又歉收，都快养不活了。如果闯王愿意，我倒想将所有人马都交给您，手头只保留三千人的编制。”</p>
李自成脸上笑容更盛；“你想得倒美。”</p>
高原脸上挂着傻笑：“闯王，其实，那么多老弱妇孺光吃粮食，简直就是一大祸害，真想杀光了事。”</p>
“不用管他们，我马上就要在襄阳称王，那些人毕竟都是我的子民，要善待。”</p>
“是。”高原恭敬地说。</p>
“高原你我是信得过的，张献忠算是走了，东面北面的明军还得靠你顶住，三千人是少了点。要不，我让均平卫的高一功协助一下你。”</p>
高原故意欢呼一声：“要高一功将军在自然没什么问题。”背心中有些许汗水渗出，但心中却是一松，隐瞒陈留真正实力的这一关算是过了。</p>
这一关虽然过了，但李自成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让高原再度绷紧已经松弛下去的神经。</p>
李自成松开抓在扶手上的手掌，突然道：“上半年，宋道长献来《谶记》，说‘十八子主神器’，军中有人不以为然，说天命一事飘渺难测。甚至有人认为咱们不过是流寇。”</p>
高原忙表态：“自从宋道长献来《谶记》，半年多来大家已经知道天命攸归，做事也有了个主心骨，心肉发热，身上有劲。现在我军虽然势大，可军中弟兄有很大一部分鼠目寸光，只苦于军法约束，看不到合军的好处。流寇可不是一个好名头，弟兄们可都想着早日摘掉这个帽子呢。”</p>
李自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高原兄弟你很好，是一心一意跟我打江山的，我不会亏待你。如果有人敢阳奉阴违，或者脚踩两头船，或者还想独树一帜的，我只好对他不客气了。”</p>
这一番话李自成说得杀气腾腾，听得高原心中一颤。看来，他是要动罗汝才了。</p>
这次来汝宁还真是倒霉，牵扯进这挡子事里面去了。</p>
高原：“高原自然对闯王忠贞不二。”</p>
李自成微笑着，“你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了些。不过，现在也知道讨好人了，还送了不少东西给夫人。好了，你现在去拜见你的姑姑吧，她可是一支在念叨着远在开封的你。”</p>
“是，我这就去同姑姑说话。”高原起身告辞。</p>
出门之后，高原已经汗湿层衣，心中有些悲凉。闯军也不过才率众四十来万，所辖之地也就一个河南，却已经开始清除异己。看来，这个李自成的格局和眼界也忒小了些。</p>
屠杀只不过是政治的终极手段，不得以而不为。现在就举起刀子，只能说，随着义军规模的膨胀，李自成对军队的控制力已经开始削弱了，甚至有一丝无力之感。</p>
这一点将在以后的战斗中进一步被暴露出来。否则也不会有崇祯十七年北京时，几十万闯军被后金清兵追着打的结局。无他，唯失控尔。-----对局面失去控制，对军队失去控制。-----强如李自成最后也死于普通农民之手。</p>
念之令人叹息。</p>
虽然是一个粗人，但作为三军领袖，李自成却也不能将话说到直白。因此，高原也知道他叫自己去见高夫人，肯定会问起罗汝才来见他的事情。</p>
整理了一下思路，高原刚跨出花厅，却见很多日子没见到的小红正等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