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首先发动的却不是火炮。正当刘芳亮军冲进敌人射程中，却听得空中一片“咻咻！”乱响，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见着。但有经验的士兵还是大叫起来，“箭阵，敌军箭阵！”声音嘶哑悠长，连远在三里之外的高原也能听到。</p>

站在那座帝王坟墓的封土堆上，高原极目望去，刚开始，那天上的箭雨还被夜色所笼罩，待到落下，金属的箭头这才被火把的光照亮，暴露出锋利的獠牙。</p>

“刷！”一声，暴雨淋下。</p>

立即有一大片人惨叫着倒下。</p>

刘芳亮军也是老兵，一听到声音不对，所有的人都将盾牌高举过头，同时蹲下，组成一面大伞。但还是有箭透过盾牌和盾牌之间的缝隙射进来，将倒霉的士兵射翻在地。</p>

因为隔得远，高原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何情形。但刘芳亮军只蹲了一下，又同时站起来，大喊一声，加快速度冲敌阵冲去。</p>

这个时候，又听得几声“轰隆”炮响，几枚炮弹在空中划出红色痕迹落进人群中。</p>

好在众人对防炮也有一定经验，炮弹在空中飞过时，地上的人已经闪出一片空隙。除了有几个士兵被反弹而起的炮弹砸成肉酱，却没有多大杀伤。但刘芳亮的阵形也乱起来了。</p>

不过，在刘芳亮的节制下，士兵们冲得极快，很快就冲到明军阵前。</p>

明军的第一轮攻击总算结束，高原远远看过去，空地上留下了一片尸体，未死的人在地上蠕动，虽然听不清，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口中喊出的惨烈的呼喊。</p>

付出了几十条人命后，刘芳亮军终于要同明军接触了。</p>

这才是开始，这漫长的一天必定会有更多人倒下，化为血肉，归于尘土。</p>

“很壮观呀！”傅山在身边轻轻赞叹，“敌人的弓手不错，接下来应该是火枪平射。他们的战术来来去去就这一套，却十分管用。”</p>

话音刚落，明军阵前突然推出一排大木箱，组成一条不高的墙壁，宛若一座可以移动的城池。</p>

“一窝蜂！”傅山轻轻一笑，“只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如何？”这种类似于后世火箭炮的东西装在一个手推车一样的木箱子里，里面一共安装有三十二支箭，箭后装有火药，箭与箭之间以引线连接。待到用时，千箭齐发，如暴雨当头，端的十分犀利。</p>

刘芳亮军以前也多次与明朝军交手，但遇到这么大规模使用火器的军队还是第一次。只听得空气中不停响起爆炸声，眼前一亮，无数支长箭出那木箱里射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p>

阵地之前呈现出一道火光的长堤。</p>

“好厉害！”即便站在远处，高原也被着壮观的火力覆盖所震惊。</p>

“未必！”傅山又笑，“这东西可没什么杀伤力的。”</p>

事实正如傅山预料的那样，一窝蜂全体射出，固然壮观，却没杀伤几个士兵。这些箭都被闯军用盾牌挡出了，甚至没几个人倒下。声势浩大，效果却等于零。</p>

不知道怎么的，高原反有些懊恼，用拳头在自己胸口砸了一下，“怎么搞的，这是什么破武器。”</p>

傅山笑道：“明朝火器大多由匠户所造，工匠的手艺的好坏对武器的性能影响极大。而他们的手艺又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师承不同，工艺的差别也大。譬如这一窝蜂，装药的多少，硫磺硝石的比例，箭支的长度，车厢射孔的大小对杀伤力的影响都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要想形成战斗力，嘿嘿……见仁见智吧。”</p>

高原点点头，这个时代的制造业还处于一个很低的水准，根本就没有一个工业标准，靠这样的武器要想打仗，一个字“悬！”</p>

被一窝蜂的生光效果吓了一跳后，闯军这才发觉不过是虚惊一场，士气立即大振，呼啸一声扑了过去，总算同敌军接触了。不过，排列在阵前的那一派一窝蜂的木车却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纷乱的闯军步兵扔掉手中盾牌朝车上爬去。</p>

车后闪出一派手持火枪的明军，对着刘芳亮军就是一排乱轰。</p>

更多的惨叫声响起，一排闯军从车上倒下，可因为人多，却无法着地，被人用肩膀和头扛着，于半空中不断喷着鲜血。</p>

“摆开了阵势堂堂正正决战还是明军强上一些。”高原点点头，“火枪的威力也不错，这才是未来战争发展的方向，尤其是步兵。”</p>

傅山：“将军不会是要弄一支火枪兵出来吧，这种部队可不好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