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广州等地详细的数据,并没有报上来。不是没有统计,而是变化太快,快到了来不及统计,这会正是两地经济的井喷期,以大明现在的统计能力,让他们迅速的统计出来那才是难为人的。
“正好东厂有一份报告送上来,是大兴在路过福州时的见闻。”
朱祁钰示意蔡公公找出并念。
三十两一桶清如水的上等椰油,成本只有原本三分之一的,质量好了数倍的细麻布。以及,数不清的上等香料。福州城外专门有五千士兵负责巡视,因为商人们停在这里的银车就有超过千辆,他们拿着现银在等着白名鹤不要的二等货物卖给普通商人。
“白名鹤不要的!”胡濙重复着这一句话。
“胡大人,这个倒是有过说明。白名鹤对椰油分为三等九品,以及超品。超品自然是贡品,产量极低。然后只有新鲜椰果冷鲜榨的头道油中的精品,才是一等上。一等上是可以吃的,然后再榨就是二等,北方军士涂在身上可以防风沙,三等可以再与其他的香料再加工,制作成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蔡公公在旁边给了一个解释。
“那么,白名鹤不要的是指?”胡濙又问了一句。
“三个等级的上品白名鹤要,其余的他都不要了。根据兴督的信中意思,每个油坊都有要求,每年低于多少上品,那么原料采购资格就会下降。”
胡濙知道自己已经跑题了,刚才追问更多的只是好奇。
这会心中反倒更加的疑惑了,立即改口:“万岁,不知道白名鹤所说的真实答案是什么。在臣以为,这财货之利怕就真实的答案了。”
“真实的答案就是。想让土木堡之事不再发生,就让大明周围不再有敌人。”
朱祁钰提到这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极平静的。
“万岁,这不可能。就算疆土扩大,依然会有新的敌人……”话问到这里,胡濙都闭嘴了。他猛然间意识到,如果换一个人提出这样的想法来,那么他这话还在理。可白名鹤这种如妖孽一样的人,他的作风就是,一直打下去,打到没有敌人可打为止。
“很意外吧,朕最初听到这话也很意外。”
“那万岁的意思是,白名鹤作的没有错?”胡濙与何文渊是一个意思,问完之后还看了看于谦。于谦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显然于谦已经吃亏了。胡濙与于谦是对头,但不代表他怀疑过于谦的人品。
于谦,不是一个金矿就能动摇的人。
朱祁钰没有回答,倒是陈循说道:“有错吗?老夫真心不知道怎么给他定罪。国库丰厚他有一功,内库丰厚万岁会有赏,百姓富足人人给他立了长生牌位,军士有钱粮赏赐也会为他拼命。那小吕宋的贵族们怕是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后也在感激他,就是蛮夷的普通百姓也因此而更加的富足。他们懂得什么叫国破吗?更重要的是,白名鹤兵不血刃,军士没有死亡,反而有巨利。要给他定罪,只有一条理由,违了海禁的规矩。可这规矩也不止一个人破坏了。三宝太监七下西洋,难道当海禁是回事了。再说,你说他犯下十五不征国之罪,可他打仗了吗?”
陈循一口气说下来。
只有两句话他没有说,一就是白名鹤怕是已经说服了当今万岁。
而第二点就是。白名鹤眼下手上的控制的财富,估计超过了大明国库数倍。
“白名鹤是一个识文断字的强盗。”于谦末了补充了一句。
胡濙、陈循这些人精,那个不知道于谦这次肯定会噎得不轻。
都是人精,谁会相信皇帝会把一个每年收入相当于一个富省赋税的金矿赏赐臣子。这其中必然有着古怪。
蔡公公将一封信放在于谦面前:“有劳于少保给毛将军看看,这是白名鹤给万岁爷的奏本!”于谦点点头收了起来。
“顺便说一句,白名鹤有份奏本上来。他告诉朕,倭岛的倭王自称天皇。朕也记得,在前隋的时候,倭人有国书写过他们是日出之皇,中原是日落之国。白名鹤告诉朕,他很不喜欢倭国,所以对倭国要用计。朕也不喜欢,因为朕受命于天,小小倭奴之国竟然自称天皇,这件事情朕生气!”
在场的那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的人。
隋、唐之时,倭国就把尾巴翘的很高,后来元时,大军征倭却遇到了风浪。这让倭国又有些不可一世,自称天皇这件事情是有的。
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劝,谁敢说倭奴之王就是天皇了,而大明的皇帝是普通的皇帝。
高谷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万岁,白名鹤只是廉州府钱粮主薄,这军国大事他操的心也有些多了。如果将其调任兵部,他也没有领兵之权,难道仅凭白名鹤一封奏本,就要挑起国战吗?”
“哈哈哈!”朱祁钰很开心,放声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