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鹤是个好人,而且从来也没有打骂过下人,更没有欺负过那个婢女。
至少小丫头眼中的白名鹤是这样的。
“丫头,你手上的茧子不是干活留下的,和伍斌那小子的手上茧子倒有些象。你应该是有故事的人,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别害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白名鹤心说,怕是应该会听到哭声之类,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很是坚强。
“奴本姓李,父亲是禁军武官,前两年死在大同。父亲死后第二年,有人说父亲大人有大过错,然后我就被送进了教司坊,因为年龄大学不会琴曲之类,原本要被送到凤楼去,被小姐救下留在身边。”小丫头语气极为平静。
“你懂武?你父亲教的吗?”白名鹤又追问道。
“回少爷的话,是我母亲教的,我外祖母叫张玉景!”小丫头提到自己奶奶的时候,很明显有一种骄傲的语气。
她没有提到自己的母亲,而是提到外婆,那这个张玉景必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了。
话头一打开,小丫头没有刚才的紧张,开始讲起自己外婆的故事。
白名鹤听了也大为吃惊,这个张玉景还真的不是普通人物,十五女扮男装成为武监生,进京比武大发神威,女儿身终被发现,永乐大帝让她临死可以提一个愿望,张玉景只求给村里修几间瓦房而感了永乐大帝。
皇命亲封女状元,为禁宫武术指导,专门训练后院女禁卫。
“我给你起个名字。我要借你这个名字一用。”
名字怎么用?
小丫头不明白,可既然少爷说了就一定有用。赶紧就答应了下来。
白名鹤在木桶边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赶紧穿衣服出去吧,去给你家小姐说。我给你起名字叫……”白名鹤拉长了声音,脑海之中猛然间跳出了一个名字,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可白名鹤再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
“你叫,李华梅!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兵法,教你练武。”
小丫头光着身子跪在木桶边给白名鹤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白名鹤出了木桶,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倒在床上就睡了。
倒是刚刚得到名字的李华梅被清荷足足审了一个半个时辰,听完了所有的结节之后,清荷大骂华梅是个傻丫头。怎么不趁机就献身,这个机会也好给华梅把名份定下来。
白名鹤一口气睡到了天黑,醒了之后草草的吃了碗面,就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自己关起门来写奏本,只有清荷一个人在旁边陪着,白安则忙着给白名鹤准备明天的早朝,从早上的那碗粥。到轿夫的安排等。
深夜,白名鹤叫一个东厂番子将自己的奏本先送入宫。
次日,大朝会!
白名鹤在宫门外排队的时候,那奏本又被送回来了。还附了一张纸条:“卿深得朕心!”
皇宫门开。太和殿前搭着长长的一两排棚子,里面全是打开的木箱。还有一百多个藤箱就摆在太和殿台阶下,全部打开。那明晃晃的金条亮瞎了不知道多少贪官的眼睛。就是于谦都倒吸一口凉气。
于谦、商辂、高谷、杨宁等人,脑海之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白名鹤。
而金条之后,又是长长的几十排木条架子。用粗麻布盖着,却是不知道摆的是什么?
没有让百官进殿,大明皇帝代宗朱祁钰坐在台阶最顶端。
“白名鹤,你的奏本朕看过了。你给众卿讲一讲,朕也想听一听百官的声音。”
白名鹤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有点摸不清头脑。既然叫了,就只好出来,跪在路正中磕了一个头后,站起来身来拿出一只木盒:“万岁,臣手上这一料珍珠名为海女泪,是海边生活的珠女,血泪而凝成!”
白名鹤再次跪倒,双手捧着那一只红珍珠。
“万岁,臣合浦有县令,代万岁恩牧百姓。百姓亦是万岁子民,大明天下的臣民都是万岁的孩子。父欲取,子必献。听闻万岁要为太后过寿,珠民冒死入少,深潜五百尺。终得白珠十数枚。”
白名鹤这话是经过深入考虑的。
就是杨宁都挑不出白名鹤的刺来,一个百姓为万岁冒险采珠是本份。
“可倭人狂。”白名鹤的语调高了八度:“倭匪偷偷潜入我大明国土,杀珠民,抢财物。几个海女为怕受辱用刀刺入自己的胸口,更怕这珠被倭人抢了去,却将珠埋入自己伤口之中……”白名鹤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不是作戏,他是真的恨,真的怜。合浦的珠民能说不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