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锅上空雾气蒸腾,一队队的军卒排着长队领取白白的大包子。江南人习惯吃米,不过包子这种食品很快受到军卒们的欢迎。
卫青远没有云啸有钱,牛肉馅大包子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韭菜鸡蛋馅的还可以做到,虽然是素包子,但军卒们还是很快喜欢上了这种新式食品。
军卒们的抱怨声小了很多,可口的伙食充足的休息。这是士卒们喜欢看到的,卫青发现只要让这帮家伙吃饱睡足。他们就很好相处,甚至见到卫青主动施礼的人也多起来。
卫青无奈的忍受着皮甲发出的恶臭。江南该死的鬼天气,皮甲好像从来没有干过,人人身上都散发着股股恶臭。也真难为这些家伙吃得下饭,拳头大的包子一顿可以吃十几个。
还有些无聊的家伙展开吃包子大赛,拳头大的包子好像进了无底洞。扔进去了不见了,也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胃口。丝毫不顾忌厨子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儿。
每天除了必要的值哨和斥候,卫青不安排任何活动。他在等,老子这里好吃好喝。现在倒是要看看你小子等得起等不起。
欧贞鸣闻着包子的香味儿,回头再看看不断言吐沫的手下。脑袋气得几乎冒烟,他奶奶的这帮家伙在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军卒已经吃了十天干粮,照这样下去不用打自己就先垮掉。
“将军,各营晚上已经有偷着生火的。这晚间天气实在太冷,管不住啊!您看咱们是不是先退出去,再说现在干粮已经快告罄。有些士卒不得不吃生米,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如果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军心便散了。会酿出祸患的。”
“是啊!将军,咱们先撤出去休整吧!”
“是啊将军……”
“将军还是出山吧,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
校尉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欧贞鸣的眼睛一眨一眨明灭不定。对手好像狐狸一样狡猾,闻到了一丝气味儿便逃之夭夭。现在地势易形,谷口狭窄自己想冲出去也不可能。难到只能在这里被活活拖死?得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人。
“撤出山谷,不过咱们也在另外一边的谷口等着。奶奶的,想从这里过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剑。”奇思妙计这玩意可能一秒钟想出来,也可能一年想出来。
欧贞鸣没有想出合适的计策,只能撤兵将万余军卒堆在另外一边的谷口。自己攻不出去,卫青想要冲出来也是难若登天。双方隔着一座二十余里长的山谷对峙着,没人有能力打破眼前的僵局。
江南的冬天好像总是阴着的。灰蒙蒙的天空有时会下起一场冬雨。浇得人身上仿佛没了温度,活人好像和死人一样的凉。只是死人没了温度,也感觉不到寒冷而已。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穿着汉军皮甲。身上插了四五支带着尾羽的箭矢,旁边卧着一匹受伤的马。马的身上箭矢更多,黑黑的大眼睛凝望着主人。肚子急促的一起一伏,四蹄偶尔会痉挛似得动一下。
看起来它和主人的感情很好,至死也没有丢下主人独自逃生。其结果便是将自己的性命搭上。渐渐的。马的肚子不再起伏。四肢僵硬的伸直,一双黑漆漆的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里也是灰蒙蒙的。
几天来,双方斥候在这片森林里展开惨烈的厮杀。双方都试图通过峡谷了解对方的情况,不期而遇或者蓄意埋伏便成为家常便饭。
树林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大牛手持着盾牌。眼睛透过盾牌上的凹槽警惕四下张望,脚下不时打滑。大牛努力走得小心再小心,在这危险的丛林里即便是一个趔斜都有可能会丧命。
东瓯军的弩手很喜欢待在树上。现在汉军的弩手也一样。不多对于斥候来说,他们只能行走在死亡中穿行。
身后传来摔倒的声音,摔倒的袍泽跌落在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树叶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牛不满的向后看一眼,嘴里却没有发出呵斥。这个时候能不出声便不要出声,惊动了东瓯军谁都没好果子吃。
尽管是冬天。灰色的树根还是长满墨绿色的苔藓。
“这他妈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大牛吐了一口唾沫,小声咒骂着。
官府的一道征集令让他从农人,变成了一名军士。昨天还拿着锄头的手,今天却拿起了刀枪。那位年轻将军,布置了许多累人的训练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