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瀑布一样的洒在颜纤的身上。颜纤窝在躺椅上,卷曲得好像一只大猫。手中拿着一抉简,一边接过丫鬟砸碎的核桃一边仔细的研读着。
在不远处蚕娘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大理石的地面,云大少刚刚在上面方便了一泡。淡黄色的尿液差一点就流进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下。
一切一如往常,跟平时的阳光午后没有任何的区别。颜纤喜欢这样的寂静,如果有一篇感人心脾的赋她可以感动一整天。作为云家的大妇,她的月例银子是最多的。
有地位,有钱财。又不用打理家事,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抒发情怀。有时候颜纤甚至觉得,有南宫这么一个也不错。有些事自己不应该较真,如果让她来打理云家的上上下下。肯定会弄得一塌糊涂,或许丈夫说得对。平平淡淡的日子或许才是生活的真正形态,风花雪月或谢存在在诗歌当中。
自家也是从平民百姓过来的,自然知道过日子柴米油盐的艰难。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一个日渐成长的可爱儿子。颜家庄子里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姑娘过得这么舒心的不多。不是被酗酒的丈夫打,就是被嗜赌的丈夫败光全家。
许多姐妹才二十几岁就人老珠黄,变成了黄脸婆。哪像自己,肌肤娇嫩的可以和大儿子比。有时候对着镜子,看着那个明眸皓齿肤如霜雪,瓷娃娃一般的脸。颜纤的脸上就会露出。明亮得像月亮的笑容。
“蚕娘娘,小雨雨玩。”云大少见到了蚕娘自然想起了下雨,留着鼻涕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的走了过来。云大少自小口齿不利落,已经会说话很久还是有些大舌头。云啸纠正了很久也不见成效,只得拿贵人言语迟安慰自己。
“哎呦,我的小祖宗。”奶娘赶忙将云大少一把抱起,云大少差一点就踩到了自己的尿水。更让她惊惧的是,蚕娘已经放下了袖子。试图用自己的袖子给云大少擤鼻涕。
“把你的爪子拿开,大少爷的脸也是你能碰的!”奶娘怒斥着蚕娘。作为云大少的奶娘,她很有几分优越感。自己侍候的是小侯爷。云家的大公子。将来云家不管有多少的产业都是他的。作为奶娘出去也可以跟人说。
“云家小侯爷都是俺奶大的。”凭这一句话,可以吃遍整个临潼。
不过现在她有些担忧,云大少好像跟自己这个奶娘不亲了。而是跟这个卑贱的奴仆亲近起来,尤其是喜欢跟着蚕娘家的那个小雨玩儿。
自留地里长出了杂草。自然要想着办法铲除。奶娘找个机会就会在颜纤面前说蚕娘的不是。可颜纤这性子慢的令人发指。奶娘的嘴皮子都磨出了茧子。颜纤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就将奶娘说得没了脾气。每次进谗言,都被颜纤搞得内伤。
蚕娘谦卑的低下了头。奶娘则回头看了一眼颜纤。想着这次怎么告刁状。
忽然厚重的房门几乎是被撞开,呼啦啦的冲进来一大群人。正在不爽的奶娘刚好喝骂,见来的是南宫便硬生生的将话咽在了嘴里。南宫可不比颜纤好脾气,她手下的人整治起下人狠着呢。奴使奴累死奴,未央宫里出来的,哪有一个心慈面犬辈。
颜纤也被惊得从躺椅上一下子起来,穿着罗裙赤着脚站在地毯上。只有云大少一双乌黑的眼睛叽里咕噜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女人。
南宫很少来颜纤的房中,即便来也从来没有这样无理过。不过这次南宫有这个资本,因为带头的是南宫她妈。大汉太后王娡,有这么硬的靠山南宫别说撞门进来,就是踹门进来,颜纤保证连一个屁都木有。
愣了好一会儿,颜纤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蹲伏下来给王娡行礼。
“臣妾云颜氏见过太后。”
“起来吧。”王娡没有心思跟颜纤磨叽,争风吃醋的事情她这个丈母娘也管不得。
从一进来,王娡的眼睛就在奶娘和蚕娘的身上来回的扫视。屋子里除了她们俩就只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很明显符合年龄特征的只有她们俩而已。
蚕娘与奶娘尽皆跪伏于地上,头埋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如果观察的够仔细,还会发现蚕娘的身子还在微微的发抖。
“抬起头来。你们哪个是蚕娘。”南宫单单从衣饰上来看,南宫也认不出蚕娘。云家的仆役数百人,南宫可认不全。
蚕娘听得南宫唤自己,身子抖得更厉害。努力的抬起了头,同时控制着膀胱不让自己尿出来。太后这一级别的干部,她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到底行政几级她不清楚,只知道很大很大。大到皇帝都得叫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