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振华道：“这是肯定的，应该说，远远不止一半，可以做到国外价格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p>
王林动容道：“那一亿的生产线，只需要两千万左右？”</p>
崔振华道：“国外的生产线设备，出口到我国，都是天价。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以前有一款设备，其中的核心部件是日本进口的，就一个螺丝，从日本发货过来，人家要价一千美元，一分钱都不能少。你们想想，一个螺丝它再贵，能值一千美元？人家就是吃定了我们，知道我们只能买他们的！这就是掌控了上游生产力的好处，卡住了你的脖子，你想呼吸，你就必须听他的，他要你多少钱，你就只能乖乖的掏钱。”</p>
周汉民道：“振华，既然如此，你们厂里，能不能把卫生巾生产线这一块的难关给攻克了？”</p>
崔振华面露难色：“领导，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高，主要是我们对整个卫生巾生产线的内部构造一无所知，这等于是从头开始研发，没有几年时间，是出不了成果的。等我们研发成功，估计国外早就更新换代了。”</p>
王林道：“这倒是实话，现代工业机械发展，日新月异，一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我们现在使用的生产线，比三年前的又要高出一个档次了。”</p>
几个男人，都吸着烟，陷入了沉思。</p>
周汉民猛的挥了挥大手，沉声说道：“凡事都需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没有第一个有勇气吃螃蟹的人，就不会有后来居上的赶超！振华同志，王林同志，我在这里鼓励你们两家公司，展开精诚的合作，共同提升我市乃至我国纺织生产机械设备的制造水平！”</p>
王林精神一振，觉得周汉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便也慷慨激昂的说道：“我愿意为国内的纺织机器制造助力，这样吧，崔厂长，我们一步一个脚步，稳扎稳打的踏步前进。亿元级别的生产线设备，咱们现在难望其项背，但千万元级别的生产线，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研究生产出来？只要你们能生产出来，我一定购买你们的设备！”</p>
周汉民问道：“国外千万级别的生产线，如果能在国内实现生产，也不过几百万吧？”</p>
崔振华道：“价格方面肯定是有优势的！光是工钱、原料这一块，价格就能压下一半以上。行，有领导牵头，又有王林同志这句话垫底，我们江南机械厂接了这个单！干了这一票！”</p>
“哈哈哈，好啊，”周汉民笑道，“国家的发展，离不开群策群力，需要你们大家共同努力！小军，拿酒来，我们好好喝上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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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周军动手，周霞已经拿了酒过来，给大家满上一杯。</p>
“来，为了申城纺织业的光辉前景，我们干上一杯！”周汉民举杯。</p>
王林和崔振华起身，和周汉民碰杯共饮。</p>
中午，王林在周家喝到三点才散。</p>
周军没有喝酒，他开着王林的车，送他回家来。</p>
王林醉了。</p>
他把手搭在周军的肩膀上，醉意朦胧的笑道：“军哥，我跟你说，无纺布事业，大有可为！”</p>
周军笑着附和道：“是是是，大有可为。”</p>
王林走上一楼的台阶，转过身来，看着外面，展开双臂：“你看，那天上飞的是不是燕子？春天来了！燕子飞回来了！”</p>
周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行鸟，隔得太远，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燕子，说道：“现在的确是春天了，除夕前一天，就已经立春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是雨水节气了。”</p>
王林身子摇摇晃晃的，手指着天空道：“无纺布行业的春天也来了！是我王林带来的！”</p>
周军怕他摔下去，连忙抱住他，笑道：“王林，你喝醉了。”</p>
王林哈哈大笑，醉态更浓了：“我没醉！不信，我唱一段给你听听？——抖银枪，出雄关，跃战马，踏狼烟。旌旗指处贼丧胆，管叫那捷报一日三传。”</p>
周军听了，乐个不停！</p>
他扶着王林上了楼，敲了敲王林家的门。</p>
无人应答。</p>
“你家没人啊？李文秀去哪里了？”周军问道。</p>
王林想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来，但手不听使唤，试了几次，也没能伸进兜里。</p>
周军帮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p>
王林踉踉跄跄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p>
周军看看他家一个人没有，便回到自己家里，见周粥在弹琴，便道：“王林喝醉了，你去照顾一下他吧？”</p>
周粥道：“他喝醉了，凭什么我去照顾他？他家不是有三个女人吗？”</p>
“一个都不在家。”周军笑道，“王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唱京剧呢！”</p>
王琳从房里出来，说道：“哎呀，怎么不扶他到床上去？万一摔了怎么办？我去看看他。”</p>
周粥看看嫂子的大肚子，说道：“还是我过去吧！你大着肚子，再被他绊一跤，那就更不好了！”</p>
周军道：“对，就让粥粥去！”</p>
周粥离开琴凳，来到王林家里。</p>
果然，只见王林正在唱大戏呢！</p>
“哪一阵不伤我杨家将？哪一阵不死我父子兵？可叹我三代男儿伤亡尽，单留宗保一条根。到如今宗保三关又丧命，才落得老老少少、冷冷清清、孤寡一门、历尽沧桑我也未曾灰心。”</p>
周粥听他唱得畅快，不由得扑哧一笑，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笑道：“你可真能耐！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戏唱得还挺好听的！”</p>
“不多，不多，也就一斤多！”王林打了个酒嗝，指着她道，“你、你不是周粥吗？”</p>
周粥道：“你还认得我啊？看来你还没有醉糊涂！我扶你到床上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p>
“好，睡觉好！”王林头重脚轻，站了起来，却是东倒西歪，连步子都迈不开了。</p>
周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抱住他的腰，扶住他来到卧室。</p>
王林沉重的身躯，往床上一倒。</p>
周粥帮他脱了鞋子，又怕他起来冷，便帮他的外套也脱了下来。</p>
王林一把拉住她的手，嘴里喃喃的道：“粥粥，你别走——”</p>
周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走，你快睡吧！”</p>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李文秀和孙小蝶说笑着走了进来。</p>
周粥不由得粉面通红，心想这要是被李文秀那个小心眼看到了，那可说不清楚了！</p>